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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歸隱,除了朝廷政治黯淡,閹黨逐漸興起之外,多少也有修歷遇挫的原因。
在買活軍這裡,修曆法似乎跟祖宗家法完全沒有關係,就如同日食月食也不能和政治掛鉤一樣,買活軍所竭力推行的恰恰是一種‘就事論事’的風氣,這種簡潔明快的氣質,正是少年張宗子極為欣賞的——雖然買活軍也有個神神叨叨的謝六姐,而且他們拿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仙器也很多,但他們反而是在規避任何神秘的氛圍,在買活軍的報紙上,彷彿就沒有什麼不可以談的話題,天文可以談,地理可以談,氣候可以談,是什麼就是什麼,絕不會和‘天人感應’聯絡在一起,沒有人會曲解、隱射,咬文嚼字地追究發言人的心態……至少現在,買活軍是不講這些的,他們要修曆法就是因為現在的歷法不好用了而已。
從兩位先生的言談看來,他們對自己被擄掠的原因是清楚的——買活軍要修曆法,而張宗子也能想到先生們的不得已,既然被買活軍盯上了,那麼除了就範之外,還能怎麼辦呢?京城是不能去的,那是閹黨的地盤,內陸也不太平,若要抵抗買活軍則不免連累鄉里,因此只能暫且屈身從賊——雖然張宗子在買活軍的船上待得很愉快,但他總覺得兩位先生年紀都很大了,思想便不易發生改變,總是那些一味忠君的老古板。
張宗子自己忠君不忠呢?他偶爾也想這個問題,答案令人不安的清晰——他不忠君,甚至還覺得倘若買活軍能一直這樣下去的話,那麼便生活在買活軍的領地裡也蠻不錯的,雖然買活軍並不會因為張宗子的文采便對他另眼相待,但他們顯然更有才幹,而且也不在乎張宗子自己去追逐文學,只要他追逐文學的時候能服從管理就行了。
研究農學可以豐產,糧價下來,便有更多的百姓能夠吃飽,研究工學可以造梳棉機——各式各樣的機器讓棉布也便宜了,那麼衣服就跟著便宜,百姓們就能夠穿暖了。儘管張宗子並不具備這些才能,但他也很願意看到更多的百姓們能過上更體面的日子,至於他自己,在這些百姓中是否依舊格外富裕,他也不是特別的在乎。
他也知道,買活軍佔據天下之後,他家或許不會像是從前那麼有錢,不過張宗子大概是一出生就很有錢,所以他看待錢財是一種超凡脫俗的態度——他覺得錢多錢少雖然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錢能買來什麼,倘若在買活軍的治下,錢能買來各種知識,買來快活的、自由的生活,買來更先進的醫學,那麼他家的錢雖然表面來看少了一些,但實際上又是變多了。
自然了,這個念頭如果和他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