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纈 羅vi (第7/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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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實在在是注視著他了,一瞬不瞬。
相識十年,她在黑暗中聽著他清澄的少年聲調日漸沉實,轉為溫厚的男子嗓音,像是由鐵的牢籠裡伸出手去,捧住的一掬陽光。他的面貌模樣,她無數次猜想過,亦無數次以指尖讀過。他肩脊清削,不似武將,必定像個戎裝的文臣,眉目間自然斂藏英氣,如同劍刃上隱含的鋒銳,單在那出鞘的瞬間,才見一線懾人寒芒劃過。
這一刻光景,她曾反覆揣測描畫,如一枚蚌吞下沙礫,琢磨成珠,苦痛中有深埋的期望與甘甜。設想過萬種情境,惟獨不當如此。
常在身側,卻素未謀面的戀人,此生第一眼望見,他的神情不是向來的沉穩溫煦,竟是歉疚與退縮。
緹蘭開腔說話,身上瑟瑟戰抖,聲氣卻出奇的冷定。
“八歲那年弓葉告訴我,海賊村寨間有個古怪的傳聞,說是用纈羅花芯內蓄積的夜露洗眼,可令盲歌者雙眼復明,變回常人。可是,假如纈羅還在燃燒,就取不出露水,待它自然熄滅的時候,露水也早就蒸乾了。若是用水澆熄火焰,夜露便隨水流去,若是以冰雪來掩埋纈羅,這驕傲的花就立時枯縮為焦黑的一團。世上惟有一個辦法能夠熄滅纈羅的火焰,留存夜露……說來好笑,只要一個長年的謊言,與那說謊者的一滴淚。”“謊言”二字一出,湯乾自面色震動,緹蘭看著他,只覺得腳下的土地亦開始動搖。眼前這個人,這許多年,只要是他與季昶牽著她,不管是領她去哪兒,她都不問,亦不畏懼。縱然世上的人都欺瞞她哄騙她,他對她也只有實話——她一貫這樣以為。她伸手反抱住自己肩膊,那樣用力,像是若非如此便箍不住身體,一鬆手,整個人就要譁然散落成灰。聽見自己的聲音,她也驚詫,像是身外的另一個人,無動於衷地、淡靜地敘述下去。
“多荒謬,世上罕有真正的盲歌者,可謂百年一見。那些聲名大噪、倍受王室禮遇的,自然不願變回常人;而那些不自知的,默默終老鄉野,怕是連這說法也聞所未聞。就有願意變回常人的盲歌者,就算他找著了纈羅花,又怎會有什麼說謊者願意隨他前去?自古至今,這傳說不曾有一次確鑿的應驗,簡直渺茫得荒誕。可我是個註定要終生關在黑屋子裡的人,哪怕只是一絲光,一線希望,也願意將性命押在這上邊。僥天之倖,竟讓我賭贏了——只是我總以為這說謊者的淚,該是我自己眼裡流下來的,沒想到竟是你的。”她從沒有一氣說過這樣多的話,亦從未想過,親手揭開舊瘡疤竟是這樣血淋淋地痛快。
“整整十年,你們雖算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