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纈 羅vi (第8/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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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我的那些好意也未必都不是真的。可你們想不到,這小丫頭縱然被矇在鼓裡,卻也已經算計了你們。我守口如瓶,除了弓葉,誰也不明就裡,就是防著旁人橫加阻攔。你就不曾想過,如此性命攸關之事,何以獨獨對你吐露無遺?”他苦笑著微微點頭,“如今我明白了。我若知道了你是個盲歌者,自然不會瞞著季昶,以季昶的性子與野心,他必要千方百計將你帶回東陸,為他所用。回東陸的途中總要停船祭神,這大約是你一生能名正言順踏上閔鍾島的惟一機會吧?我向來知道你心思靈透,卻不知已到了這樣地步。”緹蘭一字字說:“我再也不會做夢了,震初。從今往後我不做公主,也不是什麼盲歌者,單只是一個我自己了。你還會與我一起走麼?”他想不到她忽然有此一問,怔了怔,才答道:“會的。”話才出口,他就知道是錯了。十來歲的女孩兒是何等敏銳,他那不自知的一怔,早揭發了言語的偽飾。他只得看著她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終於是涼透了,無可挽回。
“你還是回你的主君身邊去吧。”她再不肯看他一眼,言語裡含著譏誚,“我絕不聽你們擺佈。”漸近夜中,正是纈羅盛放的時辰,焰光搖曳相連,映得滿湖火樹銀花,剔透照人。緹蘭背轉了身,獨自向著窅暗的樹影深處走去。她默默數著自己的足音,每邁出一步,便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淵裂,一重一重地,將那些嬉戲歡笑的往日遙遙隔在身後。
但她聽見他喚她的名字,緹蘭。
不是剖白,亦不是辯解,只是呼喚。那樣溫柔而悲哀的聲調,兩個字,萬箭攢心。
她腳步一滯,而後竟不管不顧地跑了起來,彷彿有猛獸追逐在後。稠密枝葉抽在身上,絲絲生疼。
過了片刻,聽得身後蹄聲如風逼近,轉眼到了身側,她只覺得一步踏空,整個人就被攔腰撈起,擱在了鞍前。她掙不脫,倒也敏捷,擰身抽出湯乾自腰間佩刀,往他咽喉上胡亂一橫,幾乎削去半個下頜。他心中震驚,伸手來奪那柄刀。兩人本來貼在一處,刃身且長,拉扯中狠狠脫了手,刷一聲在他右膝上劃下深長的傷痕,鮮血轉瞬間填滿了,又溢位來。
他咬著牙不發一語,她卻被自己嚇著了。乘著她尚愣怔,他奪回佩刀送入鞘中,也不分出手來控韁,只是一味將她緊緊箍住,不容掙扎。巖羚馬承不住他們倆重量,走得極慢,在林中漫無方向穿行。無邊無際的深重黑暗裡,幽綠林木發著奇異的微光。
良久,終於聽得他說:“你走吧。”她揚起眼來看他,沒了戾氣,滿臉都是警醒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