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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什麼大關係。她和政治是脫節的,沒有用處的人,像阿孃說的那樣,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腿上的燙傷還在隱隱作痛,攏在褲管裡,一熱疼得更炙心。彌生沒辦法,只好把褲腿捲起來,然後傷處是沒知覺了,小腿肚又冷得抽抽了。她垂手搓了搓,手心裡的溫度能緩上一緩。跟前沒人在,她也懶得張嘴叫她們點爐子,自己把榻上的狼皮袱子一掀,繃直了腳尖塞進去,下半截好歹暖和起來了。
讀幹寶的《搜神記》,讀到韓憑夫婦殉情化作鴛鴦鳥的時候淚水漣漣。書上的愛情讓人感動,現實之中怎麼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百年要禪位了,然後慕容琤入主鄴宮,到時候自己的處境也堪憂。別人面前他裝腔作勢,能得個“性頗嚴”的名聲,在她眼裡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她沒少吃過他的虧,實在是累,累得連記憶裡都帶著苦,讓人不敢回味。
今天是小年夜,總管已經張羅著開始給眾人打賞,分發五銖錢。宮人們也就今天高興,能大聲說話,暢快地笑一笑。彌生聽外面熱鬧地掛燈籠,貼門帖,心裡漸漸敞亮了。
桌腳的那縷光頻寬了又窄下去,有人進來了,左不過是到了眉壽給兔子餵食的時候。那位兔爺驕矜,很不好糊弄,尤其大冷天,越發乖僻難伺候。
可是一雙雲頭履邁進了她眼角的餘光裡,她回過頭,才發現是他來了。
“看什麼書呢?”他湊過來,討好地挨在她邊上,“瞧這心腸軟的,都看哭了嗎?心裡有事,同我說說。”
她老大不痛快,對著外面呵斥:“玩瘋了不成?怎麼沒人進來通傳?”
她不待見他,他知道。廊下的宮婢內侍跪倒了一大片,他無奈道:“是我不叫他們通傳的,不怪他們。”
她掉過頭來上下打量他,“你不叫他們通傳?你憑什麼指派我宮裡的人?你不是一再地推讓帝位嗎?觸手倒伸得長,管到我跟前來了!”
他知道她的氣還沒消,也不和她針鋒相對。看見她腿上一塊傷,他大驚小怪地喲了聲,“怎麼弄得這樣?傳醫官了嗎?”
她不願意搭理他,仍舊低頭翻她手裡的書。他在旁邊絮絮叨叨半天,見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由有些洩氣。地炕一頭立了個書櫃,整齊碼著各式各樣的孤本。他看著那些書,心裡有些惆悵。這些年來養成了她讀書的習慣,可以不學女紅,書是一定不能撂下的。他隨手挑揀,找了本《異志錄》在她對面盤腿坐下來。她不說話沒關係,隔著一張矮几,她就在他眼前,這樣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