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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新的房頂變舊了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改變,當年還健在的老人雖然已經亡故,但又有另外一些人變成了新的老人,這些人還是居住在同樣的農舍裡,姓同樣的姓,照看著一群同樣黑色頭髮的孩子,這些孩子的相貌和舉止跟他們的父輩幾乎難以區分。這個群落所缺乏的正是新鮮血液和新生活的薰陶與影響。這裡的居民還算得上精力充沛,幾乎家家都結下了最近的血親關係,足足四分之三的人都姓卡門青。教堂的記事簿上一頁一頁都被這個姓氏填滿,教堂公墓的十字架上也隨處可見這個姓氏,房子的門頭上也粗獷地刻著這樣的姓,或者用油漆寫成彩色的大字,還有車伕的手推車上、牲口棚的木桶上以及小船上也都可以看到。在我父親的房子上方也書寫著這樣的標語,“這座房子由約斯特和弗蘭齊斯卡·卡門青所建”,不過提到的這兩人不是我的父親,而是我父親的一位祖先,我的曾祖父;如果我去世了,即便沒有後人,我也十分肯定還會有一個姓卡門青的人搬進這個老房子並且定居下來,只要到時候這所房屋還在而且上面還有屋頂就行。
儘管大家有這種表面上的一致,但我們這個小小的村落的人也分三六九等,也有壞人和好人,有傑出的人和低賤的人,有孔武有力的人和虛弱瘦小的人之分。一些聰明人總是聚在一起戲弄傻子並以此取樂——但這遊戲並不以真正的白痴弱智為物件。這裡像任何其他地方一樣,也是大千世界的微縮寫照,而且,因為這裡無論身強體壯還是貧賤瘦弱、狡猾機靈和愚蠢實在的人都相互通婚、難逃親戚關係,所以發現那些驕傲自負、心胸狹窄、蠢笨糊塗的人同處一室彼此發生摩擦衝撞也是毫無意外的事——我們的生活恰好有足夠的空間能從各種程度反映整個人類的生活。但是一種壓抑的或者說潛意識中的不安總像一層面紗永遠籠罩著我們。由於日復一日的辛勤勞作和生活的不幸以及對大自然外力的過度依附,在時間的流逝中,我們越發衰退的種族有了一種憂鬱愁思的嗜好。儘管這種嗜好非常符合我們這種堅毅粗糙、稜角分明的臉孔,它卻不會產生任何成果——至少不會為我們帶來任何快樂。正是出於這樣的原因,我們都樂於拿我們當中那少數的幾個傻瓜尋開心,他們儘管只是相對有點傻而已,卻足夠給我們這些取笑他們的人的生活帶來一抹亮色。無論何時,當某件意外或惡作劇讓這些傻子中的某個人成了當地的笑柄,尼米康人那佈滿深深的皺紋、被曬成深古銅色的臉上就會閃現出一絲歡樂的微笑,這種快樂的本身還含著一絲自己的優越感而增加的意味,使這種快樂更添油加醋而變得有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