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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面前的書和紙,苦苦思索。我能聽到窗外萊茵河的波浪拍打的聲音,聽到風在樹枝間簌簌作響的聲音。我聚精會神地聆聽這種偉大而憂傷的語言,這種語言似乎讓悲哀與渴望瀰漫到每個地方。我看到蒼白的雲朵像受驚的鳥群一樣不安地掠過夜空,我聽著萊茵河在流淌,想著我母親的死、想著聖方濟各、想著我的故鄉和戴著雪帽的群山、想著溺水而死的理查德。我看到自己征服了峭壁絕境,只為給羅西·吉爾坦納采摘“阿爾卑斯玫瑰”;我看到自己在蘇黎世沉湎於書本、音樂和高談闊論而意氣風發;我看到自己與阿格麗哀蒂一起在夜色中划船;看到自己因理查德的死而絕望、出行、回國,情緒剛剛恢復又重新陷入絕望。這一切有何意義?又為了什麼呢?啊,上帝啊,這一切難道只是一場喜劇、一次偶然,還是一幅海市蜃樓的空想?難道我沒有為友誼、美人和真理而努力奮鬥並忍受痛苦嗎?渴望與愛的巨浪不是仍然在我心中激烈地翻騰著嗎?但一切思考都徒勞無益,反而成就了我的痛苦,也未必能讓別人快樂!
所以這正是出去大喝一杯的好時候。我吹滅了燈火,摸索著走下高而陡的環形樓梯,來到供應韋爾特利納酒的大酒店或者賣沃州酒的小酒館裡。儘管由於我是常客所以總能受到禮貌的尊敬,但我總是脾氣暴躁,有時還說不出的粗魯不堪。我讀著一份名為《西姆普利齊西姆斯》的諷刺漫畫雜誌,它每回都使我勃然大怒。所以我喝著我的酒,等待酒力將我的怒氣平息。每當甜蜜的酒神用他那雙溫柔的手撫摩我時,我的四肢就變得舒服而無力,而我的靈魂就會隨著他的指引進入美夢之地。
有時,我自己都驚異於我待人怎麼如此粗暴無理,甚至以厲聲辱罵別人取樂。我經常光顧的酒店裡的女侍者都怕我,詛咒我,說我是無賴,因為我總是挑她們的毛病。當我湊巧加入別的顧客之間的談話時,我也總是粗暴魯莽或對他們冷嘲熱諷,別人自然用同樣的方式回敬我。
儘管如此,我仍然獲得了少數幾個能一起喝酒的夥伴,他們全都是些上了年紀、不可救藥的大酒鬼,我有時同他們一起消磨掉整個夜晚,相處得還算可以。其中有個老傢伙,外表粗魯而心地不壞,是個職業設計師,他討厭女人,好講一些猥褻下流的笑話,是第一流的酒鬼。如果我們碰巧在哪個酒館相遇,接著總是一通開懷暢飲。我們一開始總是善意地拿對方開玩笑,一來二去一小瓶羅特酒就下肚了,接下來,漸漸以喝酒為主,交談逐漸減少,最後我們默默地面對面坐著,各抽各的雪茄,喝光各自酒瓶裡的酒。我們兩人真是棋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