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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男子正在祈禱。他把自己的圓頂禮帽放在身邊,禮帽裡有幾根用紙裹著的芹菜。
祭壇上當然也有一具軀體——它是如此面熟(比莫里斯的軀體還要面熟),以至於以往我從未想到過它是一具軀體,有著一具軀體會有的所有部位,就連藏在圍腰布下面的部位它都有。我記得和亨利一同去過一座西班牙教堂,教堂裡有一座雕像。用深紅色顏料做成的鮮血從像上人物的兩眼和雙手上流淌下來。那座雕像讓我感到噁心。亨利想讓我欣賞那些十二世紀時建造的柱子,但是我感到噁心,只想走到外面去。我想:這些人喜歡殘酷。而水汽就不會用鮮血和號叫來讓你心驚肉跳。
走到外面的廣場上以後,我對亨利說:“我受不了那些用顏料畫出來的傷口。”亨利說得很有道理——他總是很有道理。他說:“當然啦,這是一種非常物質主義的信仰,有很多巫術的成分……”
“巫術是物質主義的嗎?”我問道。
“是的。像水螈的眼睛啦,青蛙的腳趾啦,一生下來就被掐死的嬰兒的手指啦,等等,沒有什麼比這些更物質的了。做彌撒時,他們仍然相信聖餐變體的說法【50】。”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巫術早在宗教改革時期就多多少少已經開始衰亡了(窮人中間自然又另當別論)。亨利糾正了我的想法(他是多麼經常地幫我理清那些混亂的思想)。“物質主義並不只是窮人們才會有的一種處世態度,”他說,“有些頭腦一流的人也是物質主義者,比如像帕斯卡【51】和紐曼【52】。他們在某些方面非常精巧細膩,但在其他方面則是赤裸裸的迷信。有一天也許我們會明白箇中緣由的,那大概是他們腺體功能有缺損的緣故吧。”
所以今天看著那個物質的十字架上物質的軀體時,我心裡就在想:世人怎麼可能把一團水汽釘在那上面呢?水汽當然不會感到疼痛和快樂。想象它能夠響應我的禱告——這只不過是我的迷信而已。親愛的主啊,我曾經這麼說過。我本來該說,親愛的水汽啊。我說過自己恨你,但是人能恨一團水汽嗎?我可以恨十字架上的那具塑像以及它要我感激的態度——“我為你而受此刑”,而水汽……可是理查德信仰的東西甚至比水汽還要少。他恨虛構的故事,他同虛構故事作鬥爭,他挺認真地對待虛構故事。我則無法去恨漢塞爾和格雷特爾【53】,我無法像理查德恨天堂的傳說那樣去恨漢塞爾和格雷特爾的糖屋子。小時候,我會恨《白雪公主》童話裡那個惡毒的王后,可是理查德並不恨他自己童話裡的魔鬼。魔鬼不存在,天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