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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怎麼出來的,現在說給孩子聽,孩子都不信。
世界就是這樣,倖存者偏差。大家能看到孟家父子這樣出去以後風生水起東山再起的,也能看到飯店老闆這樣雖未大富大貴,但衣食無憂順利入籍的,卻看不見那一船死了的,看不見迪迪這樣活著不如死了的。
外國的月亮圓嗎?成功人士說是的,可死了的人無法開口。
孟金堂想安慰衛孟喜,想告訴她不可能的,衛衡那麼聰明,衛衡那麼風光霽月一人,衛衡曾經可是石蘭省有名的大才子,衛衡在三四歲的時候就知道要以身報國渴望民族獨立的人,怎麼會……
可是,他真的說不出。
他能做的就是拍拍外甥女肩膀,“小喜你先坐著,我去了解一下,不要急。”
他大跨步走過去,直接走到那個“迪迪”跟前,迪迪的頭髮很長,很亂,打結成了雞窩,鬍子卻只有兩三公分長,稀稀落落的幾根,三十多年的營養不良,已經讓他快長不出鬍子了。
他雙手背在身後,遠眺著寧靜的地中海,原本披在頭上的麻袋還是破布的什麼東西,已經掉在了地上,還被那幾名壯漢踩爛了,但他渾不在意。
孟金堂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雖然飽經風霜,在這個碼頭上吹了三四年的海風,變得又老又黑,但那高挺的鼻樑,那深邃的眼窩,分明就是……就是……“賢弟。”
他聲音哽咽著,叫了一聲。
迪迪沒動,他又叫了一聲,迪迪似乎是感覺到身邊有聲音,這才回頭,但他的眼神裡彷彿蒙著一層薄霧,沒有以前的神采,更不可能認出他來,他的回頭只是循聲的生理反射。
孟金堂心中大慟,看著遠處的船,又看著老得縮成蝦米的老友,難怪他們按照身高和年輕時候的照片翻遍義大利怎麼也找不到,這怎麼可能找得到呢?這完全就是兩個人啊!
衛孟喜模糊的視線裡,一直在注視著這邊的情況,她知道怎麼回事了,可她不敢過去,沒勇氣過去,只要不過去似乎就能否認這個現實似的。
她為自己這幾個月的生氣憤怒而羞愧,為自己現在才出來找他而愧疚,如果她能早一點出來,是不是他就能少受點罪?
他,已經在這個港口上,等了三十二年,沒有等到回家的船,也沒有等到去約定好的維羅納的船。
沒有一艘船屬於他。
“衛衡賢弟,我跟小喜來找你了,小喜你還記得嗎?”
迪迪的眼睛依然毫無焦距,他呆呆的看看孟金堂,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