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節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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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陳述,寫了一首小詞:常記燕園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出恭,誤入茅坑深處,爭渡,爭渡,激起群糞無數。
那年秋天,麥麒騎著單車,載著他的女朋友,穿過白頤路,拐入北大南門,前往未名湖去參加一個民謠歌會。經過19樓時,他突然覺得腹痛難忍,於是彎著腰一路小跑,誤入28樓深處。就在他蹲著馬步,爭渡、爭渡時,忽然看見木門上刻寫的《茅坑相思進行曲》,剎那間如醍醐灌頂,心有慼慼焉。
於是他來也匆匆,去也沖沖,迫不及待地奔進了我們寢室,就此和我一見如故,還叫嚷著要和我組成搖滾樂隊,用這首歌橫掃全球音樂排行榜。
大學畢業後,他在酒吧裡唱了兩年地下搖滾,天天睡在地下室裡,吃著過期的泡麵,半年洗一次澡,一年刷一次牙。某夜宿醉醒來,大徹大悟,砸掉了那把吉他,削髮明志。我在上海新天地再見到他時,他西裝革履,大腹便便,正挎著一個高挑的姑娘大搖大擺地從敞篷的保時捷裡走出來,睥睨自雄,滿口倫敦腔的英語。他親熱地塞給我一根古巴雪茄,告訴我他創立了一個影片搜尋的網站,即將在英國上市,還強拉著我去金茂大廈吃了頓日本餐。
但我更喜歡1995年的他,那時他長得高瘦黝黑,亂髮披肩,說話時手舞足蹈,喜歡抽著“得兒逼”煙,神經質地擠眉眨眼,滿腦子都是朋克和重金屬,自詡為人民大學唯一的吟遊詩人。他的破鑼嗓嘶啞淒厲,就像得了禽流感的狼,他覺得這樣很滄桑性感,所以唱歌的時候總要不斷地仰天干嚎,有時還要從眼角擠出一滴清淚。
田晶晶和張小輝對他很不以為然,說此人每次來都蹭煙蹭飯,卻連一串羊肉串兒都沒請過我們,實在太過膩歪。但看在他女朋友的面上,就先不揮舞墩布,將他驅逐出境了。
麥麒的女朋友是北京電影學院的才女,比我們大一屆,長得非常漂亮。齊耳短髮,雙腿修長,有點兒像香港的袁潔瑩。每次和麥麒來我們宿舍玩兒,她總是坐在角落,冷冷地望著我們,不緊不慢地抽著煙,吞雲吐霧,不發一言。
張小輝和田晶晶被她的酷勁兒迷得神魂顛倒,爭先恐後地說俏皮話,獻殷勤。她走後,兩人還要為她多看了誰一眼而唇槍舌劍,搶白得不亦樂乎。
對於師晴為什麼會喜歡麥麒,我們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按田晶晶的說法,社會動亂通常都是由資源的不合理分配引起的,人世間最悲慘的事,莫過於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所以他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那天下午麥麒和我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