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雪 國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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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壘著的木柴，一稜稜的
這些雜材是森林裡間伐下來的枯樹，在秋天被大斧劈開
在雪國，不僅有朔風的冰冷，還有木柴的暖
沒有這些木柴，在冬季我們只能束手待斃
沒有狍子肉，我們還有土豆
沒有土豆，我們還有薯和雜麵
沒有雜麵，我們還有酸泡菜和幹辣椒
這些都沒有，我們還有烈酒和粗鹽
但我們不能沒有木柴和火柴
所以我用有木柄的斧劈開木頭
所以我讓硝和磷划拳來點燃冬天
到什麼時候，我們都拋棄不了火
是的，我們脆弱的情感需要暖
十七
那位每天去給沼澤溼地裡眾鳥送苞米的人
在一場大雪後沒再回來，被雪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誰也找不到
眾鳥知道，它們圍著村子在飛
黑色、白色、黑白相間色、灰色、彩色
小鳥大鳥
它們鳴叫著，可惜我們誰也聽不懂鳥語
有眾鳥記著比讓人記著
更好！我暗道
十八
雪崩在山上，不靠近它，你會安然
那座神山比聖湖還讓我們景仰
轉山、磕長頭、匍匐是我們的日常宗教
不驚擾心中的神，日子就會吉祥
先人是這樣教育我們的
我們聽話遵守諾言
我們的孩子們可能被外來的人下了蠱
隨外來的人去攀登雪峰
我看到雪崩的氣浪和雪塵
撲面而來，木刻楞屋在搖晃
我醒了，夜半月冷
十九
雪際線一年一年向後退卻，雪豹被逼得如狼般嗥叫
我知道總有一天雪國將沒有雪落
我開始珍藏每年的第一場雪，這是雪國的史記
有那麼一天，我會指著一罐一罐的雪
告訴來訪者這是雪國編年史
二十
請讓我們回到起始處，雪國——丹頂鶴
此時，它在飛翔又下落
在振翅又跳躍，長喙裡噙著一條銀魚
丹頂鶴是珍稀的，我的雪國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