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幾重悲 (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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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不絕,似清泉泠泠作響。
可眾人早已噤若寒蟬,給魏德捶肩的小黃門一套小拳捶得越來越輕,最後幾乎蚊子叮似的,好在魏德心思也不在這上頭,若擱在往日,他早被打發出去了。
“臣懇請萬歲誅魏閹,罷東廠,則朝政清,四海明。臣萬先昧死俯首再拜。”沈玦闔上奏摺,垂目靜立。
四下鴉雀無聲,只有魏德撥珠串的聲音咔嗒咔嗒地響著,像西洋鐘的鐘擺。諸人聽久了,只覺得呼吸彷彿都和它一致。
珠串忽然斷了,迦南佛珠劈里啪啦滾了一地,沒頭沒腦地往四處鑽,所有人悚然一驚,連忙屈膝叩首。
“好一個‘大奸大惡’,好一個‘掖庭只知魏閹,不知陛下’!這是要治咱家一個欺君罔上,意欲謀反之罪!”
“公公息怒。”錢正德素來膽大,膝行到魏德身邊,為他續上茶,道,“萬歲爺早就不管朝政了,橫豎這奏章在咱們這兒,咱們就把它截下來,尋個由頭,將那個萬先貶得遠遠的,若公公胸中難平,更可一不做二不休,一氣兒整死他,殺雞儆猴,讓文武百官瞧瞧,咱們東廠司禮監可不是好惹的。”
魏德撩眼皮看了錢正德一眼,卻對沈玦道:“沈玦,你素來是個有成算的,你說說看。”
沉靜的少年低吟片刻,緩緩開口:“萬先此人,為官二十餘載,今年冬至便要致士歸鄉,歷來無功無過,可以說是謹小慎微……不,膽小怕事。今次忽然彈劾義父,兒子想,他或許不過是想博一聲名而已。”
“嗯,”魏德道,“繼續說。”
錢正德悻悻然跪了回去,悄悄看了沈玦一眼,那人的側臉沒有絲毫表情,眼睛看著地毯,半寸也不曾挪移。明明只是個文書房的小太監,卻能夠隨侍在魏德左右,他這個剛被擢拔的秉筆反倒不甚得臉。錢正德暗暗磨了磨後槽牙。
沈玦繼續回話:“依兒子所見,義父不如不做理會,任其自流。常言道,能忍方成大事。若將其貶黜,恐怕正中此人下懷,成其剛正不阿之名,更激清流為迴護同僚而口誅筆伐,屆時即使奏摺不見於陛下龍目,只怕聲聞亦會傳於陛下之耳,得不償失。”
“有理。沈玦,你年不及弱冠,卻有深謀遠慮之才,很好。”
“義父謬讚。”
“大殿下落馬傷了腿,萬歲正是心煩的時候。好好一個全須全尾的兒子,成了坡腳雞了,聖意難測,咱家雖然隨皇伴駕多年,也保不齊萬歲拿咱家當出氣筒。這些個不長眼的,上趕著給咱家上眼藥,真是可恨!”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