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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撞,難怪郭強生覺得不勝滄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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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中國文學對同志題材的描寫可以追溯到五四時代。葉鼎洛(一八九七——一九五八)的《男友》(一九二七)寫一個男教員和男學生之間的曖昧情愫,既真切又感傷。廬隱(一八九八——一九三四)的《海濱故人》(一九二五)則寫大學女生相濡以沫的感情以及必然的失落,淡淡點出同性友誼的惘然。以今天的角度而言,這些作品遊走情愛想象的邊緣,只是點到為止。主流論述對同志關係的描述,基本不脫道德窠臼。重要的例子包括老舍(一八九九——一九六六)的《兔》(一九四三)和姜貴的《重陽》(一九六◯)等。後者將一九二◯年代國共兩黨合作投射到同性戀愛的關係裡,熔情慾與政治於一爐,在現代中國小說獨樹一幟。
但論當代同志小說的突破,我們不得不歸功白先勇。從六七◯年代《臺北人》系列的《那滿天亮晶晶的星星》、《紐約客》系列的《火島之行》等,白先勇寫出一個時代躁動不安的慾望,以及這種慾望的倫理、政治座標。一九八三年《孽子》出版是同志文學的里程碑,也預示九◯年代同志文學異軍突起。
在這樣的脈絡下,我們如何看待郭強生的作品?如果並列《孽子》和郭的同志三書,我們不難發現世代之間的異同。《孽子》處理同志圈的聚散離合,仍然難以擺脫家國倫理的分野。相形之下,郭強生的同志關係則像水銀般的流淌,他的人物滲入社會各階層,以各種身份進行多重人生。兩位作家都描寫疏離、放逐、不倫,以及無可逃避的罪孽感,但是白先勇慈悲得太多。他總能想象某種(未必見容主流的)倫理的力量,作為筆下孽子們出走與迴歸的輻輳點。郭強生的夜行之子不願或不能找尋安頓的方式。在世紀末與世紀初的喧譁裡,他們貌似有了更多的自為的空間,卻也同時暴露更深的孤獨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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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臨,族人聚於穴居洞前,大家交換了躊躇的眼神。手中的火把與四面的黑暗洪荒相較,那點光幅何其微弱。沒有資料參考,只能憑感受臆斷。改變會不會更好,永遠是未知的冒險。
有人留下,有人上路。流散遷徙,各自於不同的落腳處形成新的部落,跳起不同的舞,祭拜起各自的神。
有人決定出櫃,有人決定不出櫃;有人不出櫃卻也平穩過完大半生,有人出櫃後卻傷痕累累。無法面對被指指點點寧願娶妻生子的人不少。寧願一次又一次愛得赴湯蹈火也無法忍受形隻影單的人更多。所有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