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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未出生。父親從滿是雪白靈幡的堂院進來,叫了他的名字。
他起身,離開幾個兄弟,走到父親身邊。父親依舊是平日裡那張冷硬的臉,沒說什麼,帶著他朝外走,對於那時的他來說,堂屋那段路,落著雪,雪白地看不見一點塵土,彷彿是很遠的。一直走到門口的地方,父親轉過身,蹲下身子,第一次不是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對他道,“則兒,你是世子,等我死了,我的位置,就是你的。裡面的那些人,身上流著和你我一樣的血,跟你一樣姓陸,但人都有私心,或源於慾望,或始於恐懼,這無足輕重。就如狼群,只要你做得了頭狼,剩下的狼,自然會跟隨服從,以你唯首是瞻。”
父親寡言,很少同他說這樣多的話,當時年幼的他,既激動又不解,胸膛卻彷彿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在沸騰一般。
後來的事情,反倒沒那麼清晰,大抵是順利的。他那時尚不知屋裡的那些族人,有多忌憚他和母親,蓋因他生下來就被封為世子,他便也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本來就該是陸家的“頭狼”。
如今想來,那時是在太小了。
……
陸則的思緒,從過去的記憶中抽離,看了眼面前同自己一般高的衛國公,沉默片刻,開口道,“兒知您英勇善戰,但戰場之上,刀劍無眼,祖母年衰,力有不逮,母親一貫體弱,亦無力操勞,兒亦剛成家,尚不穩重,闔府上下安危,還繫於您肩……您多保重身子。”
陸勤跟兒子不親近,被他一番話說得也是一怔,內心倒覺出幾分暖意。
自離京前夕,同永嘉那一夜的爭執,與其說是爭執,倒不如說二十餘年來,一直為劉皇室隱忍沉默的永嘉,道出了自己多年內心真正的想法。夫妻和睦、相敬如賓的假象,他這些年的自欺欺人,一併砸了個稀爛。
這次到宣府,跟以往並無不同,兵是用慣了的兵,訓練有素,不過剿個匪而已,居然能叫他受傷。其實他這些年已經不大受傷了,不像初出茅廬的時候,那時候是真的不怕死,千軍萬馬也敢往裡衝,少年人意氣風發,生死無懼。大抵是九死一生的次數多了,對於危險,冥冥之中,就有種極其敏銳的感覺。
但這一次,槍頭刺穿甲冑,他才回神躲避。自是沒躲過去,傷不算重,倒是把府裡伺候的下人嚇得不輕。
倒也不是生了什麼尋死覓活的念頭,他自知自己並非那等多情人,富貴閒人才有傷春悲秋的資格,他這樣的,便是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他死了,北地這數以百萬計的百姓怎麼辦,陸家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