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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船,聽著公孫冰對著月亮喃喃自語:
“留生,還記得我登科那年曲江宴時,我們一起在這曲江池上看過月亮。”
“那時候你在,師父也在,竺自珍還在朝中上躥下跳。現在你們全都不在了,愛人、親人、敵人,都不在了。”
就在辛溫平成婚前半個月,竺自珍去世了。這位權傾一時的大冢宰晚景淒涼,因為險些連累家族,被家族所不齒,最後竟然淪落到寄宿在弘農郡的寺廟中。兒子流放在外,女兒被陪葬賜死,妻子受不了打擊,回了江南烏家,那些姬妾也走的走,散的散,據說死的時候已經瘦得脫了像。是竺英憐惜自己這個親哥哥,託竺可危派人回鄉買了口棺材好生安葬。
而竇章已經不記事情了,去年還會看著竇漣問“阿冰和留生怎麼最近不來看我”,今年已經連竇漣都不認得了,只會在家裡穿上太祖賜他的朝服,鬧著要去太極殿上朝。
公孫冰輕輕抽了抽鼻子,忍著心裡的酸楚。
月光盪漾在曲江池的水面上,水面泛著耀眼的銀光。燕支撐著的小船輕輕劃破這平靜的水面,劃破月光,像是將覆著水面的那層薄紗輕輕揉皺。波光盪漾,夜色溫柔。
此時已是初春,更深露重,水汽將衣服緊緊地壓在身上。公孫冰又喝了些酒,醉醺醺地躺倒在船上,雙手對著明月舉著胡留生的牌位道:“留生,我其實是羨慕公主的。你我的婚禮辦得倉促,賓客只有師父一家,你娘因為你要娶我,氣得不和你往來。她真硬氣啊,你走以後我寄去你家的銀子,她全都退回來了。我多希望我們也能如普通夫妻一般,得到那麼多人的祝福。”
淚水潤溼公孫冰的眼,將眼前的月光揉成一片朦朧的光暈。
她今日在喜宴上,半喜半悲。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小輩的喜宴,即便是因為章、錢二人有了齟齬,但今日的兩位新人看著還是歡喜的。辛溫平穿著一身桔梗紫繡龍鳳紋的圓領補服,披一件金銀絲滿繡鳳尾雲肩,頭戴一頂金冠,貴氣十足。婚宴是在皇宮中舉辦的,拜完聖人和天地,辛溫平還拉著姚慎身給她阿姊還有諸多照拂過她們姊妹倆的官員敬酒。宴會結束後,再由婚車送新人去公主府。一路上都有公主府的人在給沿路的百姓分發紅封,整個大興都因為公主的喜宴喜氣洋洋的。公孫冰自然是喜的,今日是辛溫平大喜的日子,如今辛溫平監國一年有餘,辛兆為了女兒的婚禮也回了太極宮,立儲之事在婚宴之後就要定下來,怎麼不喜?
可她又難免觸景生情,想起洞房花燭之夜,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