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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覺得是愚蠢的、討厭的,可是他們這樣做就不一樣了。我是懷著尊敬、讚賞的心情看著他們做那些蠢事的。”[5]
以上是弗麗達對K談到助手們時所說的。克拉姆為什麼要派助手來監視K和弗麗達呢?看來是關於羞恥的那些思想在他腦子裡折磨得他不得安寧,他需要K為他表演羞恥。助手的主要任務就在這裡。同樣一件事,有意識地去做和無意識地去做產生的感覺大相徑庭。所以弗麗達一旦從助手眼中看到克拉姆的眼睛,為他們感到的害臊(帶有向克拉姆挑戰的意味)就轉化成了對他們的尊敬和讚賞;而作為世俗的人,K無法像弗麗達那樣處事,所有的認識都只能事後產生,作為當事人他無法克服自己的害臊。從本性上他必須排斥助手,又因為克拉姆的安排他排斥不了他們,所以就一直處在害臊的煩惱之中。到後來這種煩惱變得如此不能忍受,他不得不走極端突破矛盾,但那也只不過是將現有的煩惱與痛苦改變一下形式罷了。克拉姆因為羞恥而不能思想,他的思想又必須在羞恥中發展,於兩難之際他派出了助手,助手不斷挑起K的羞恥感,表面看似乎是阻礙K達到目的,實際上是牽引他不偏離正道,讓他將人類精神的這一大“缺陷”充分展示。透過他的痛苦,我們看見羞恥心構成了精神生活的基本調子;人如果不想死,除了像K那樣勇敢地在羞恥的痛苦中掙扎還能怎樣?於是在K的掙扎中,克拉姆的痛苦得到延續而不至於麻木,不能思想的思想者活躍起來,錦囊妙計源源不斷。
作為K來說,要活,要愛,就要避開助手的盯視。但這種盯視的本質是克拉姆的理性,克拉姆比K自己更瞭解K,他深知K的世俗生活是離不開這種盯視的。處於兩難之中的K只好在衝突中去活、去愛、去消耗自己。當他這樣做的時候,同克拉姆站在同一立場的弗麗達的心願也在透過K得以實現。做過克拉姆情婦的弗麗達,當然知道克拉姆思維的奧秘,所以一見到助手們的那雙眼睛她就心領神會,於一瞬間她就感到了克拉姆心口上說不出的痛,她只能肅然起敬。弗麗達的表演是充滿了理性精神的、自覺的表演,這表演同K相比總顯得有幾分古怪、僵化,但她的確也在引導K。她的表演也是由導演克拉姆設計的,在她同K的關係中,她因為知情的緣故總是透露出那種高高在上的幽默,這不是因為她不痛苦,而是因為她同克拉姆一樣,一直在拿痛苦作嘲笑物件。對於她來說,助手的盯視是維持她和K之間的愛情必不可少的;她雖同樣也有擺脫助手的衝動,總的來說是離不開他們的。離了克拉姆的監視,她同K的愛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