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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老幾分,整個人的魂魄都跟著蕩在空中。
他亦是彷徨,亦是恐懼。
方從十五年禁錮般的生涯中解脫,又要面對家國山河災劫難逃的變故。
似乎這十五年的時間從未流動過,他從一場漆黑無邊的噩夢中驚醒,還是要面對十五年前相同的抉擇。
蹉跎一生,緣何至此?
逃吧。
他嘴唇翕動,凌亂的鬍鬚跟著顫了顫,想說:同當年界南的百姓一樣,趕緊逃吧。
可惜這次,他們陳氏的族人不能再為他們爭取求生之機了。
而今人境的天下,也不知哪裡能是安生之所?
那將領看著雙目空虛的陳疏闊,將腰背挺直了些,說:“先生,刑妖司的弟子戰死,還有我望登城的將士。望登的將士戰死,還有我城中的青壯。便是青壯盡數死絕,還有能扛刀的老幼婦孺。我們誰都不走,願為人境,守住這一線。”
空中的雨落下,一滴又一滴,落在青磚碧瓦上,滴在他未涼的面板上。
陳疏闊渙散的眼神中凝聚出一點焦距來,越過面前的青年,移到他身後。
只見他身後,齊整的人群擠滿了寬敞的街道。將士們披堅執銳,挺立著手中戈矛。自佇列的縫隙中,可以看見緊隨其後的年輕百姓。
雨水頃刻打溼眾人的衣襟與臉龐,又順著稜角和進下方渾濁的泥土中。
一張張臉上俱是堅毅的神情,人群的隊伍順著延伸至渺遠的雨幕深處。
將領一動作,身上的鐵甲跟著發出沉重碰撞的悶響:“滿城盡出,我等不死,望登不失,人族不亡!”
陳疏闊微張開嘴,全身上下皆在戰慄。雨水冷得浸人,可他的眼神卻越來越滾燙,抓住將領的手臂,重重喘息地道:“好——好!丹心報國,齒劍如歸,有何懼矣?”
他鬆開手,朝著遠處的少元山踉蹌兩步,抬起竹杖,高指著大吼道:“且——來!我等在此靜候!”
那沙啞粗糲的聲音被雨水淹沒。
摧凋萬物的悽迷雨勢中,大殿之上,眾人注視著天邊的奇詭景色默然不語。
是陳冀忽而一聲厲喝,打破了這片死寂。
“下山去!”
周師叔沐浴在悽風苦雨中,失聲叫道:“陳冀!”
“下山!”陳冀回過頭,對眾人厲聲喝道,“我命你們下山!”
狐狸瑟瑟發抖,咬著舌頭不敢多言。
雲影與人影相疊,雨水在石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