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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讓土地變得惡劣不堪?毒水?從地下抽上來的水不是甜絲絲的,無論如何都不算好喝,但也決不是有毒的。那是因為缺乏食物?他們有食物,儘管她相信:如果他們找不到別的供給,食物問題遲早會爆發的。與此同時,她實在吃膩了鹽漬碎牛肉,更不用說早餐吃的葡萄乾了,如果你願意,飯後甜點還是葡萄乾。但,好歹有吃的。身體所需的汽油。當你擁有了食物和水源,為什麼這裡還是一片劣土呢?望著天空先變成金黃色,西邊再泛出一片紅褐;再望著天際變紫後,東方的夜空裡升起亮閃閃的星星。她看著一天將盡越來越恐懼:她想到另一個無盡的長夜,星光下狂風在岩石山丘間呼嘯穿梭,他們三個只能緊緊依偎在一起。手指和腳趾全凍麻時,寒冷就像是通往煉獄的無盡秘道,這時你會想:要是有一件毛衣一副手套,那該多舒服呀。這麼一點就足夠了,只要毛衣和手套。因為這兒還不算太凍人。
事實上,太陽下山之後究竟會變得多冷呢?從未低於華氏三十二度,她知道的,因為她倒給奧伊喝的水從未結成冰。她猜想,在子夜到黎明之間,氣溫大概降至華氏四十度;有些夜裡,可能會降到三十多度,因為她曾經看到奧伊的食盆邊上有過細小的冰晶。
她開始盯著奧伊的毛皮看。一開始,她對自己說,不過是一種特殊的練習,一種打發時間的好辦法——默想著貉獺的新陳代謝將需要多少熱度,而那件毛大衣(很厚實,厚實得近乎奢侈,厚得令人驚歎的大衣)又有多保暖?慢慢地,她終於辨認出了自己的這種情緒:嫉妒,以黛塔的嗓音嘟噥不止的嫉妒。就算太陽下山了,小貉獺也不覺得有啥苦,不是嗎?不,他才不冷哩!你可知道用那身小獸皮足夠做兩副連指手套麼?
她竭力甩走這些思緒,悲慘而恐怖的思緒,她在想,人類的精神墮落到卑鄙、算計、自私自利的時候是不是還有更低的底線?她不想知道答案。
寒冷一點一點深入他們的體膚靈魂,夜以繼日,日以繼夜。如利刺般的寒冷。睡覺的時候,他們會把貉獺摟在中間,或是再翻個身,再次面朝黑夜。真正解乏的睡眠歷來長久不了,不管他們有多累。當月亮高懸在天空,像白蠟一般照亮黑夜時,他們有兩星期在夜裡行走,白天則用來睡覺。這樣禦寒似乎好一點。
他們只見到一種野生動物,那是一群大大的黑鳥,有的飛翔在東南邊的地平線上,有的則擠在岩石高臺上,興許就是慣常所說的棲息地。如果風向剛好,羅蘭和蘇珊娜就能聽到鳥群那微顫的嗓音發出的唧唧喳喳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