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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燒酒度數不高。我高度懷疑,古時候作戰前,如果條件允許,一定弄些罌粟之類的生物鹼給士兵們服用,再差,也要爭取喝個半醉,總之要達到的效果是士兵打仗時不覺得危險,在欣快中血肉飛濺,真誠地以為胳膊或者腦袋掉了第二天就能象竹筍一樣再長出來。
柳青告誡我別太小看這燒酒,有後勁。八瓶之後,我們結帳,我爭著買單,柳青說:“留著自己多吃些食堂的醬牛肉,長些胸大肌,為人類攻克癌症添磚加瓦吧。” 我看了眼賬單,夠我和辛荑吃五十頓四川小吃店的,就沒堅持。
我和柳青說過,我小時候窮,我老媽見我看書廢寢忘食,為了節省糧食,也不阻止。上了大學,才發現,男的也需要有胸,就去報名健身。健身教練說,窮文富武,要有胸,三分練,七分吃,光練俯臥撐和槓鈴推舉都沒用,要喝生雞蛋、吃醬牛肉。當時我一個月伙食費五十塊,學三食堂一份醬牛肉一塊五,四片兒,一片兒厚的,三片薄的,所以到現在,我能一口氣做三十個標準的俯臥撐,但是還是平胸。
下樓的時候,覺出來這個燒酒的後勁兒,眼睛看得真真的,伸腿出去,或高或低,就是踩不準樓梯。柳青攙扶著我,精緻的髮髻蹭著我的下頜骨,蹭亂的頭髮綹滑下來,末梢在我的肩膀上,她小聲說:“別回去了,喝成這樣,要是在樓道里遇見小紅,忍不住真情告白,就不是今天喝酒的目的了。”我說:“好。反正我《命令與征服》也打不過大雞,我不回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進柳青的房間,感覺像個帳篷,一個全部圍繞柳青生活需要而搭建的帳篷。
兩個房間,一個大廳。一個房間是臥室,放了一個巨大的床墊,但是沒有床框,床墊周圍鋪滿藤草編的墊子,躺在床墊上伸手可及的範圍內散放著花花綠綠的書籍、雜誌和碟片,牆上掛滿歌星照片,多數是我不認識的老外。另一個房間是書房,反而沒有什麼書,一個小書架空空的,一把大按摩椅,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了個膝上型電腦,熒幕黑著。大廳裡巨大的電視機直接擺在地上,音響在電視機旁,彷彿很沉的樣子,另一邊是個半人高的花瓶,裡面插著縮小了的向日葵花,還沒結瓜子。電視對面沒有沙發,三堆隨形的皮子,皮子裡面是填充物,人倒在上面,這堆皮子就自動形成人形。柳青說,別倒在上面,否則你自己爬不起來的,我也沒力氣拉你起來了。
柳青把我的眼鏡摘了,把我的人體放到臥室的床墊上,說,我先去洗一下,你先緩緩。燒酒讓我眼睛一直半閉著,力道綿延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