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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在啞巴身邊的草窠子裡,“這個還你。”啞巴張開嘴,好一會兒,又合上了。他都啞了這麼些年了。
兒子全沒留意他的神情,新刀捨不得入鞘,一路拿著架勢,比劃來比劃去地走遠了。
水裡映出老婆通紅的圓臉,他抬頭,見她在身旁蹲下,擱下一摞錫的、銅的髒舊碗盤,又把他擦洗好的那些收拾起來,頂在頭上,臨走時衝他一笑。她做姑娘時,臉就這麼紅。
羊群在對岸吃草,不算多,四百頭羊,每年三口人裁了衣料,餘錢還夠添換馬具,買一大袋子鹽。若是明年春天羔子下得多,興許能給兒子說門親事。
他在心裡盤算著,埋頭使勁刷了會兒鍋。
身後的草地上有腳步聲,啞巴停了手,眯眼看著水面上倒映出他的背後的兩條人影。
日頭正當午,河水粼粼閃耀波光,啞巴的眼睛以前被風沙吹壞過,落下了病根,一根睫毛也長不出來,上下眼瞼老是溼乎乎的,迎著太陽和大風就淌眼淚,看不清。他只好又回過頭去看。
人他是認得的,只是多年沒見,高了,肩膀寬闊了,還帶了個形貌醜陋的跟班。
那人擺了擺手,跟班牽了馬走開。他在蘇鳴身邊蹲下,端詳了好一會兒,開口說話,說的是東陸語言:“怎麼你還活著?”啞巴嘿嘿笑了,聽來如同北風竄過空洞的巖窟。
方濯纓也笑了。當然,人們現在又叫他奪罕了。“我記得你死了的。在居茲綠洲西邊的沙漠裡。”他說。
啞巴忽然開口說話,不比耳語更響亮,是從喉嚨裡一字一字磨出來的枯槁聲音:“雜,種,命,硬。”“你從綠洲出發的時候,就發現我們跟著你了,是吧?”啞巴還是搖頭,食指輕敲自己的腦門,叩叩兩響。 他的舊日部下也笑了:“原來如此,難怪人人都說蘇將軍腦子好用。你壓根兒沒發覺我們,你只是斷定我們一定會在那段路上動手。”蘇將軍。哪一輩子的事了?啞巴伸手到水裡洗了洗,在袍襟上擦乾。他的手從小就難看,指節粗大,彎彎曲曲的,只是有勁。在自己親生父親的宅院做了十四年奴僕,又當了十七年的兵,位至大將,統轄過羽林軍,最終授了兵部尚書。再往後的十一年裡,他又什麼也不是了,連名字也沒有,只是個啞巴。
天享四年初春,皇帝的聖意下達,遣他出使殤州夸父族領地,蘇鳴知道這就是要他的命了。平叛復國之後,五名功勳彪炳的大將逐一死去,郭知行的算學運籌,阿摩藍的用兵謀略,鞠七七的機栝毒理,方鑑明的驍勇善戰,顧大成的敏銳詭秘,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