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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加起來不到兩萬,哪裡會捨得二十萬全給他。
除非……
梁朝肅猝然出聲,吩咐張安,“叫蕭達派人去白瑛住處、深恆公司查。現在立即掉頭,我要回梁家。”
張安瞥後視鏡,見他臉色鐵青,重複撥出電話。
車內寂靜到張安能聽見自己心跳,自然也聽到電話中風雨欲來的“對方已關機”的提示聲。
聯想到連城一言不合就偷溜的累累前科,張安肺管子嗆血一般,骨震皮駭地窒息。
他不敢再多看,立即將吩咐傳達,馬不停蹄變道掉頭。
一月初,南省的深冬也顯出料峭的蕭瑟,車道兩旁春櫻,枝椏稀落,多餘的枝條被剪掉,只剩灰褐色的主幹,裹著麻黃色樹衣。
沉重又深刻,寂寥又無言。
驚掠過後座男人的眼,狂風肆掠後,化作一片盛大的荒蕪。
車剛駛入梁家車庫,梁朝肅不等張安停穩,推門下車。
他人高腿長,箭步如飛,頃刻穿過客廳,上了二樓。
梁父與梁母坐在露臺煮茶,一勺玫瑰露,五錢陳皮,梁母保持身材,又加一小把薏米去水腫。
真正的茶藝,滾水湯壺,滾球洗杯,落茶高衝,酒茶入杯。材料越是簡易,滋味越是悠長清苦,梁母這亂七八糟一配對,茶葉淼香,全掩蓋了。
梁朝肅腳步聲接近,梁母彷彿還生他的氣,冷著臉起身,越過他揚長而去。
梁朝肅回頭目送梁母一步步遠去,再看梁父姿態悠閒,舀了一勺山泉水衝壺,重新煮白茶。
他喉嚨擠出一絲冷笑,“父親母親配合默契,這兩日一環套一環,精彩紛呈,拖延至今,想來連城已經被送走了。”
梁父動作慢悠悠,卻不繞彎子,“你以為連城的性格,我能強迫將她送到哪去?”
茶壺漸漸溢位清渺的白霧,阻隔在兩人中間,梁父虛懷若谷,梁朝肅鋒芒逼人。
“她和你,我不查,心裡也大概清楚了,你更清楚。”梁父慢條斯理涮洗茶具,“留不住的人,你放她走,免生怨恨。”
“是免生怨恨,還是免父親髒了手?”梁朝肅聲冷,眼神戾氣,迸射出的涼意,前所未有的凌銳刺人。
“以您的手段,在懷疑初升的那一刻,就應該有結束了。可您顧忌我,怕逼得我反抗,家族內訌,如同顧家一般招致外賊,還怕這四年梁氏擴充套件太兇,樹敵無數,被人趁機圍攻,更怕我怒上心頭生出怨恨,乾脆逼您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