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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到了晚上已經關上鐵大門,有幾家洩露出細條燈光和聲音,還在加班。大工廠正在推行自動化,小工廠只能做做大工廠的轉手訂單,或是製作樣品,勉強還可以支撐下去。
野口鐵工所也還亮著燈。
野口鐵工所的廠房由民居改造而成,只有廠長和員工兩個人。
數夫就是這裡的車床工。
值完夜班,用舊報紙擦拭著沾滿機油的雙手,數夫看見氣喘吁吁跑過來的素子,一臉疑惑。
“爸爸年紀大了,想在還有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見見你。”
數夫本來就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事出突然,他看起來吃了一驚,用破布代替舊報紙狠狠擦著手,還是不作聲。
“不行?”
“沒說不行。”
“我們只交往了一個月,沒想到就要被拉去見老爹,感覺很糟糕吧?”
“這倒不是。”
“就這樣吧,求你了。”
接下來,就盯著高她一頭的數夫的眼睛,默默等待就行了。
父親危在旦夕,自己卻拿這個藉口佈下羅網去引誘男人,素子為自己暗暗激動。
數夫今年正好三十歲,他和年紀還小的妹妹住在一起。
他看起來還有些吃不準,動作也很猶豫,慢慢吞吞換著衣服,不過他一直都是這樣。他說話從不斬釘截鐵,對待金錢和時間也隨遇而安。也許他對人生都是這個態度。他慢慢悠悠,不帶感情,像牛吃草一樣做著自己的工作,像牛反芻一樣擁抱素子。
數夫沒能考上大學,到工廠來幫忙本是權宜之計,不知不覺就一直待了下來。前途算不上有望。若是二十年前的父親,一定會挑剔,不知道這種男人有哪點好。
如今的父親就不會這麼說了。如果他這樣說,素子準備這樣反駁: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爸爸也是這樣吧。”
父親勇造,在伊豆一個漸漸沒落的觀光地,和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
“別吃驚,那個人可是相當年輕。”
她事先給數夫打了預防針。和父親一起生活的多江,好像只有四十二三歲。十年前,父親去釣魚,認識了開寄存行李店的多江,拋妻棄子,跑去伊豆一去不回。
母親還在世的時候,素子也怨恨父親,準備一輩子不原諒他。送走了母親,聽說父親也患上高血壓,這兩三年,正月裡,她才開始在家裡露臉。
到達伊豆,已經是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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