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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比較有公信力,自己做了一個。這一帶拆得厲害,生人到這兒沒有不迷路的,要不是戴個紅臂章,哪個外地人肯來找我這個癱子問路?”
“你應該去火車站,掙得多。”
“那是人家的地盤,我去過,被人拆了車輪子,我一個癱子扛著兩個輪子和一把椅子,從火車站爬回來的。慘不慘?”
“慘。”
“弱勢群體啊,我連群體都找不到,我弱勢個體。”
我指指他的墨鏡,問:“這個多少錢,也賣給我。”
“二十塊。”
我遞給他二十。他把墨鏡摘下,這時我發現他有一隻眼睛是瞎的,凹入眼眶,他用獨眼看著我。
“你現在的樣子更慘了,”我說,“開玩笑的,別生氣。”
“在南邊滾地雷滾的。”他說,“開玩笑的,別當真。”
沿著低矮的建築工地圍牆向前走,我一再地跨過倒斃在地的樹幹和枝權,透過墨鏡,看到一個深綠色的世界,陽光被過濾,整個像暴雨來臨前的景色。
按照獨眼癱瘓的指路者所說的,我走過一個公共廁所,那兒的牆上沒有通常寫著的“男”和“女”,而是兩個殺氣騰騰的大字:拆。走到了第五街上。街景荒涼,好像西部片裡的某個場景。有個雜貨店在街口,已經被敲掉了半堵牆,還在堅持營業,櫃檯裡坐著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我買了包煙,問他:“前面是筒子樓吧?拆了嗎?”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無論如何,在你的青少年時期,保持冷漠是個好習慣,你犯不著對一個照顧你幾塊錢生意的人太熱忱。我拿了煙,一邊抽著一邊往6號那邊走,直走到場子裡。我當時沒有意識到,他是在看我的墨鏡。
我說它是場子,因為它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居民區了,裡裡外外堵滿了人。小區被一道並不是很高的水泥圍牆攔起來,有一扇鐵門可供出入。這會兒人都堵在鐵門口,另有一部分站在街上,背對著我,攔成人牆狀。在人牆對面的五十米外,同樣浩浩蕩蕩的拆遷隊,金戈鐵馬,戰旗飄揚,肅立在陽光下。
我沒時間多看,擠開人群,穿過鐵門向裡走去。小區裡站滿了人,看這架勢很快就要開打。我數了一下,一共八幢筒子樓,都是建造於六七十年代的房子,其外形和咖啡女孩的住所非常相似,只是格局小了點。由於拆遷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展開,地上全是碎磚亂瓦,圍牆破了幾個大洞,各處都刷滿了“拆”字。有一個柴油桶裡正在燒橡膠輪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