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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池頭村的剩樓,哦,我是把我們居住的樓叫剩樓的,當然叫剩樓是因為這座樓是沒有蓋完而剩下的樓,這樣五富能理解,其實在我心中,我是把剩字念成諧音的聖,延安是共產黨的革命聖地,我們保不準將來事幹大了,這樓將也是我們的聖地。
現在,我一步一步走到剩樓前,回頭看院子裡土地上的鞋印,鞋印雖有些外八字狀,但十分清晰。我說今夜裡不會有雨吧,我的意思是有雨了就把鞋印衝沒了,但五富說天怪悶的,得一場雨。我氣得沒理他。
我們動手做飯,我突然很想吃麵條,因為沒案板,我們總是拌攪了麵糊糊吃疙瘩湯,而我今晚上主張擀麵條吃。我是揭了床上的被子,用水擦淨了床上的蘆蓆在蘆蓆上擀,擀出了簸箕般大的一片,五富喜歡得像過年,說他想吃麵條也都快想瘋了。我切面時問:吃長條子還是吃片兒?五富說:隨便。
隨便是什麼面?吃飯要講究!
我吃飯是講究的。就說吃麵吧,我不喜歡吃臊子面,也不喜歡吃油潑面,要吃在麵條下到鍋裡了再和一些麵糊再煮一些菜的那種糊塗面。糊塗面太簡單了吧,不,麵條的寬窄長短一定要標準,寬那麼一指,長不超過四指,不能太薄,也不能過厚。麵條下進鍋,要一把旺火立即使水滾開,把麵條能膨起來。再用涼水和麵粉,包穀麵粉,拿筷子迅速攪成糊糊,不能有小疙瘩,然後沿鍋邊將糊糊倒進去,又得不停地在鍋裡攪,以免麵糊糊裹住了麵條。然後是下菜,菜不能用刀切,用手牛吃這種麵條一定得配好調料,我就告訴五富,鹽重一點,蔥花剁碎,芫荽呢,還得芫荽,蒜搗成泥狀,辣子油要汪,醋出頭,白醋最好,如果有些韭花醬,味兒就尖了。
五富說:你說得都對,但咱只有一把鹽。
敗興,賊五富,你就會敗興!
我不能不教育五富了:沒有油熗的蔥花沒有辣子和蒜就不能想嗎?人怎麼能沒個想頭呢?過去就有過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我們想著西安城現在不就是西安城裡的人了嗎,想著我們的飯香,不是胃口就開了嗎?心想事成!
好了,吃飯,一邊吃飯一邊想我們的工作,想錢!
拾破爛怎麼啦,拾破爛就是環保員呀!報紙上市長髮表了講話,說要把西安建大建好,這麼大的西安能建好就是做好一切細節。那麼,拾破爛就該是一個細節。我們的收入是不多,可總比清風鎮種地強吧,一畝地的糧食能賣幾個十八元,而你一天賺得十七八元,你掏什麼本了,而且十七八元是實落,是現款,有什麼能比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