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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沒有帶阿炳去機房,而是要了部車,決定帶他去散散心。我原想去桑園肯定是最好的,但找了又找沒見著,最後去了一個果園。我不會告訴你是什麼果園的,因為寫成書後,有人知道了,就有可能縮小我們701的地區方位,是南方,還是北方?是東南,還是西北?在那裡,就是在果園裡,我們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閒聊著。阿炳像個孩子一樣的高興,而我則更像一個心事重重的父親。結束遊園之前,我跟阿炳講起了我堂伯捕魚的故事,故事的下面這部分是我有意編造的,很神話,而阿炳卻聽得如醉如痴,信以為真。
我說:“有一年冬天,我堂伯照常去湖裡捕魚,但接連幾天都看不到湖面上冒出‘魚泡’。我堂伯由此認為湖裡的大魚都被他抓完了,於是就呆在家裡,靠吃魚乾過日子。但有一天,他孫子去湖邊玩耍,看見成群的大魚在岸邊淺水區‘游來游去’。這就是說,湖裡還有很多的大魚,只不過這些大魚都變狡猾了,它們知道沉在湖底總有一天要被我堂伯識破,所以都離開湖底,游出深水區,來到岸邊的淺水區。岸邊雖然寒冷,但空氣充足,用不著使勁呼吸就可以存活。不使勁呼吸就不會冒出氣泡,不冒氣泡,我堂伯自然就找不著它們。”
我就這樣讓阿炳明白:我們至少還有12部敵臺尚未找到,為什麼找不到?是因為它們“像狡猾的大魚一樣”躲起來了,躲到我們想不到的地方去了。躲去哪裡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到它們,但這個辦法很難,我問阿炳想不想試一試。阿炳說,那我們回去吧。
就是說,他想試。
在回來的路上,我專門找了家郵局,給阿炳母親匯了100塊錢。我告訴他,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錢,而是701很多人的錢,他們和我一樣希望他儘快把那些電臺找到。我相信我這麼做和這麼說都是有意義的,因為阿炳是個孝子,而且十分重情義,知恩圖報的。
回到山上,我從資料室調了整整8大箱錄音帶——都是我們現在還沒找到的12部電臺以前的錄音資料,我把它們往阿炳面前一放,對他說:
“現在你的任務就是聽這些錄音帶,反覆地聽,仔細地聽。聽什麼?不是聽它聲音的特點,而是聽報務員發報的特點。我想你一定能聽出這裡面總共有多少報務員在發報,每個報務員發報又有什麼特點。”
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我們認定對方高層12部(至少12部)電臺肯定以一種與已有電臺截然不同的形式存在著,那麼這就意味著我們再不能沿用慣常的、根據對方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