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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霈愕然,隨後微垂著眼不置可否:“您累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想見你麼?”林讓君眸光靜靜地看過來,似乎比剛才要好受一些。
鬱霈隱約知道林讓君現在這樣和“自己”有關,但他看著完全不像是要算賬的意思,一時便沒說話。
“你外公一直不讓我看你的訊息,我問了他也不肯說,後來小陳來看我,告訴我你現在很乖很刻苦能繼承我的衣缽,其實我知道你不是他。”
他說完一段話被迫歇氣。
病房裡無比安靜,只有中央空調幾不可察的發出噪音,鬱霈沉吟良久,反問:“因為穿衣打扮?”
林讓君閉了閉眼,很輕地嘆了口氣又睜開眼,“都不是,是眼神,我跟你外公說,他說我病糊塗了,這世界上哪有靈魂互換的事兒。”
鬱霈:“外公說的不錯。”
林讓君艱難喘息了兩口,壓住一聲咳嗽:“我知道這個說法匪夷所思很荒謬,但我養了他七年……從他出生的第二個月,到會爬、會走路、會說話,再到他跟我說要學戲,要我收他做徒弟,我說差輩兒了他非說要繼承我的衣缽……”
鬱霈看他眼角微微折出皺紋,心想他一定很愛“鬱霈”,如果得知他死得悄無聲息一定更難過。
“外公,我還是我。”鬱霈說。
林讓君像是抖了一下,接著很輕地笑了笑:“我說的是眼神,你和他不一樣,你的眼裡沒有執念也沒有情愛慾望,像層冰。”
鬱霈微怔。
“我想見你就是想證實我的猜測,剛才從你進來到現在我已經有答案了,你雖然在安慰我,但你眼裡只有冷淡與悲憫,你只是不希望我傷心、不希望我死,對不對?”
這句話像一把利劍戳中了鬱霈的心。
“你不肯承認一定有你的苦衷我不會強迫你。”林讓君長長舒了口氣,似乎有些懷念地看著鬱霈:“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外公?”
“外公。”
林讓君眼淚倏然湧出,他抬手遮在眼睛上,嘴唇哆嗦了幾下發出極似嗚咽的聲音,“好、好。”
“外公,您找我來還有別的事要交代我,是麼?”
林讓君拿開手,卻搖了搖頭。
“您但說無妨,我既然……”鬱霈頓了頓,又說:“那您就是我的外公,您有什麼願望,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為您達成。”
林讓君偏過頭看鬱霈,這張明明一樣的臉,說出的話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