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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張佩綸十二科以前的“老前輩”。只是“後生可畏”,這鬚眉皤然的一總督、一巡撫,在張佩綸面前,不敢有絲毫前輩的架子,跟何如璋一樣,口口聲聲:“諸事要請幼翁主持。”
“國家多難,皇上年輕,諸公三朝老臣,不知何以上抒廑注?”
張佩綸一開口便是責望的語氣,何璟與張兆棟面面相覷,作聲不得。倒是穆圖善比較灑脫,直呼著他的號說:“幼樵!朝廷的意向,是你清楚,閩海的形勢,我們比較熟悉。局勢搞到今天的地步,其來有自,所謂力挽狂瀾,恐怕亦不能靠一兩個人的力量。都是為朝廷辦事,只要開誠佈公,和衷共濟,就沒有辦不通的事。”
這兩句話,頗有些分量,加以穆圖善先為名將多隆阿所識拔,以後隨左宗棠西征,號稱得力,算是八旗中的賢者,所以張佩綸不敢用對何、張的態度對穆圖善,很客氣地答道:
“見教得是!”
“說實話,朝廷的意向,我們遠在邊疆,實在不大明白,似乎和戰之間,莫衷一是。”穆圖善又說,“幼樵,這一層上頭,要聽你的主意。”
“不敢!”張佩綸因為和戰大計,有些話不便明說,而穆圖善又有將佈防的責任加上自己頭上的意思,因而發言不得不加幾分小心:“軍務洋務,關係密切,如今各國形勢,大非昔比,和戰之間,自然要度德量力,倘或輕易開釁,深怕各國合力謀我。朝廷的意向,我比諸公要清楚些,大致和局能保全,一定要保全。不過保全和局是一回事,整頓防務又是一回事,決不可因為和局能夠保全,防務就可鬆弛不問。”
“那當然。”穆圖善說,“只是閩防力薄,不知道北洋方面,是不是肯出力幫助?”
“照規矩說,閩防應該南洋協力。不過合肥是肯顧大局的人,這次已經當面許了我,撥克虜伯過山炮二十四門,哈乞開斯洋槍一千二百杆。”張佩綸緊接著又說:“我想練一支新軍,要炮兵四隊,洋槍兵十幾營。洋槍當然不夠,要請北洋代辦,合肥亦許了我,一定盡力。”
這就更顯得張佩綸的實力了!一到便要練軍,看樣子要長駐福建,那就不會久用“會辦福建海疆事宜”的名義。一下子當上總督,自不可能,調補福建巡撫卻是順理成章的事。
因此,張兆棟心裡就不好過了。
“幼翁,”張兆棟立刻獻議:“紙上談兵,恐怕無裨實際,我看不如請幼翁先出海,將全省口岸巡閱一遍,再定籌防之計,比較切實。”
“我也有這個意思。”張佩綸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