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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臣請了來,一個是兵部侍郎,也是狀元出身的孫家鼐;另外一個是吏部侍郎松溎,他是正藍旗人,進士出身,但教皇帝讀“清文”,在毓慶宮的身分就差了,只是所謂“諳達”。向來師傅們有什麼公折,諳達是不列銜的,翁同龢為了壯聲勢,所以將他亦算上一個。
折柬相邀,專車奉迓,孫、松二人一到,翁同龢拿出折底來“請教”。看上面寫的是:
“查泰西之法,電線與鐵路相為表裡,電線既行,鐵路勢必可舉辦,然此法試行於邊地,而不適行於腹地。邊地有運興之利,無擾民之害。腹地則壞田廬、平墳墓,民間譁然。未收其利,先見其害矣。
今聞由天津至通州擬開鐵路一道。查天津距通州二百餘里,其中廬舍相望,桑麻被野,水路則操舟者數萬人,陸路則驅車者數百輩,以及村酤、旅店、負販為活者更不知凡幾?
鐵路一開,本業損失,其不流而為盜者幾希!
近來外間議論,無不以此事為可慮。臣等伏思皇太后、皇上勤恤民隱,無微不至。偶遇四方水旱,發帑賑濟,唯恐一夫之失所,豈有咫尺畿疆,而肯使小民窮而無告乎?況明春恭逢歸政盛典,皇上履端肇始,而盈廷多風議之辭,近郊有怨諮之口,似非所以光昭聖治,慰安元元也。
夫稽疑以卜,眾論為先,為政以順民心為要。津通鐵路,宜暫緩辦,俟邊遠通行,民間習見,然後斟酌形勢,徐議及此,庶事有序,而患不生。”
松溎先看,看完遞給孫家鼐,等他亦看完了,方始徵詢意見:“如何?”
“比上齋諸公的公折,緩和得多了。”
“不但語氣緩和,持論亦平正通達。我謹附驥尾。”
松溎說完,提筆在後面署了名,孫家鼐亦然如此。這在翁同龢自是一大安慰,也有些得意,覺得推敲的苦心,畢竟沒有白費。
處理了自己的事,要問問旁人的態度,“上齋諸公的公折,怎麼說法?”他問。
“上齋”就是上書房的簡稱。在上書房行走,亦稱為“師傅”,但因為教皇子而非皇帝,所以地位、恩遇,都不及皇帝的“師傅”。但上書房的人多,加以是協辦大學士恩承與吏部尚書徐桐任“總師傅”,在這兩位衛道之士支援之下,上書房的公折,措詞就嚴峻得多了,語氣中明攻李鴻章,暗責醇王。恩承和徐桐雖以地位與翰林懸殊,不便列名上折,卻以私人身分寫了信給醇王。當然,詞氣恭順而論事激切,使得醇王大為不悅。
翁同龢是醇王很看重的人,平時禮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