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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周,就彷彿漢人書香世家敬重西席那樣。因此,對於醇王在病中遭遇這種為清議所不容的拂逆之事,他自然覺得難過,同時也有許多感慨和惋惜。
“醇邸完全是替人受過。”翁同龢還有許多話,到喉又止,只付之喟然長嘆。
孫家鼐瞭解他的意思,卻不肯介面,松溎的性子比較直,立即說道:“替人受過,也要看值不值?替李鴻章受過不值,替皇太后受過就值得。”
修三海,修頤和園,昆明湖設小火輪,裝設電燈,以及紫光閣畔建造鐵路,凡此為清議所痛心疾首的花樣,說到頭來都怪在醇王頭上。不是說他‘逢君之惡”,而是本乎春秋賢者之意,認為他不能據理力諫,未免過於軟弱。就這一點上,恭王與他的賢愚便極分明,這幾乎已成定評。
然而翁同龢卻比較能體諒醇王的苦衷,“醇邸的處境甚難。”他說,“要避擅專的嫌疑,就不能不唯命是從,千錯萬錯……,唉!”他又不肯說下去了。
“千錯萬錯,錯在不甘寂寞。”松溎說得很率直,“如果不是他靜極思動,就不會有恭王被逐,軍機全班盡撤的大政潮。
到今天,安富尊榮,優遊歲月,何來如許煩惱?”
話說得太深了,翁同龢與孫家鼐都不肯再往下談。做主人的置酒款客,取出珍藏的書畫碑帖來展玩品評,而松溎對此道的興致不高,所以談來談去又談到時事了。
幾杯佳釀下肚,松溎趁著酒興,越發放言無忌,“今上的福分,恐還不如穆宗。”他說,“就拿立後來說,當年穆宗遠離中宮,是有激使然,加以宮闈中有‘大力’干預,以致有後來的彌天巨禍。然而穆宗與嘉順皇后之間,相敬如賓,琴瑟調諧,至少也是一種福分。今上呢,方家園的皇后,未曾入宮,只怕就註定了是怨偶……。”
“壽泉!”翁同龢喚著他的別號,打斷他的話說:“酒多了。”
“我不是醉話,是實話。外面有人說,皇后的福分,也只怕有限。試看,冊立未幾,有太和門的奇災,這就象民間新婦妨夫家那樣,不是好徵兆。”
“偶然之事,無須穿鑿。壽泉,來,來,請!這松花江的白魚,來之不易,別辜負了口福。”
孫家鼐亂以他語,松溎卻越說越起勁:“今上實在是天下第一苦人,五倫之中,僅剩得一倫,你想,可憐不可憐?”
“僅剩得一倫!”翁同龢不由得要問,“是那一倫?”
“就那一倫,也還得看將來。”松槻說道,“‘父子’一倫,在皇上最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