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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雜院裡,接接私活兒,掙倆大子兒,給師父買酒買菜打牙祭。如今衣食是無憂了,心倒空了,每天一睜眼,不知道活著是為什麼。早上看太陽昇起來,傍晚看太陽落下去,悶頭睡大覺,轉眼就是一天。
她把手放在肚子上,裡頭一個小人兒,暫時還沒有什麼感覺。雖是頭回做媽,似乎有種天性,她漸漸也捨不得了。可是再三再四的思量,終歸得有個決斷。人吶,此一時彼一時,以前見識淺,市井裡除了求生,別無其他。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那時的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在乎,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幹。後來明白得多了,膽子從盆兒變成了芝麻,扒拉扒拉快找不見了,反正就是懼怕。
嫁人為什麼叫找婆家?王府關門兒過自己的日子?太想當然了!宮裡要走動,園子裡要請安,福晉誥命們坐一塊兒,她算個什麼?
她仰臉看夏至,“師哥,你給我找只雞來。”
夏至爽快地答應了,“你是想吃叫花雞還是白斬雞呀?前門外新開一家菜館兒,辣子雞做得不錯……”
“我要活的。”她說,“用不著多大,能揹著人拿進來就成。”
夏至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呀?你是不是憋著壞呢?這不成,我不能答應你,回頭師父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他急急跳下了臺階,“我走了,職上還有事兒呢,明兒再來瞧你,回見。”
定宜噯了聲,他沒理她,掖著兩手朝大門口去了。
夏至剛走,沙桐來了,呵腰說:“主子,您舅舅過府了,在門兒上候著呢。”
她抬眼一看,門廊上一個穿鴉青夾袍的人,正搓著兩手往裡頭張望。
周附陽是定宜母親的兄弟,當著五品的官兒。人說老實不老實,說精明也不精明。周家有女人當家的家風,當初定宜落了難,想投奔他們家,舅舅舅媽都在,愣是沒開門,她就和奶媽子站在雨裡等著,等了兩個時辰。現在回想起來怨氣還是很大,可又礙著親戚一場,進了門不好不見,只得讓沙桐把人請進來。
周附陽像見上司似的,弓著腰近前,掃袖打千兒說:“給福晉請安。”
定宜皺了皺眉,“您別這樣,我可不是什麼福晉。”轉頭吩咐丫頭,“給周大人搬個座兒。”
她就這麼坐在臺階上,也沒起身,稱他周大人,這讓周附陽感覺很難堪。座兒搬來了也沒敢坐,只說:“小棗兒,這陣子難為你了。”
她心裡一陣酸,忍住了沒掉眼淚,“您今兒來有事兒?”
周附陽低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