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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睡不著,耳邊擾人的是畢業那年夜裡火車與鐵軌的輕擦聲。那列車不知通向何方,下車時廣場上到處是兜售地圖的小販,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她索性坐起來,看看時間還未到十一點,便在酒店附近轉悠。
酒店是依湖而建的,黛瓦白牆,頗有古風,沿著湖邊的柳岸而行,忽覺周圍的景緻有些熟——原來是前年回K市時曾在附近經過……印象中席家似乎是住在附近的。
突然想起那個翻轉湯碗往她身上扣的惡婆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記得席父手術後身體大不如前,如今席思永遠在海外……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秋天裡發生了這樣多的事,真應了席思永原來說的那句話:當你覺得一件事非做不可,不做不行,完全義無反顧的時候,最應該做的事,恰恰是回過頭來,看看退路。
然而那時他們的心情,也如九月的豔陽一般熱烈,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抵死纏綿,又怎可能回首四顧?
躊躇很久終於按下門鈴,開門的小姑娘有些面熟,也許是親戚,成冰尚未開口,房裡傳來席母的聲音:“莎莎,是誰啊?”
小姑娘的眼神十分警惕,連迎客的笑容都沒有,遲疑半晌才道:“是成冰。”
成冰想席母的臉色一定會更不好看,鬧不好會直接趕她出門,她不想自討沒趣,搶先說道:“我回學校,順路過來看看,不好意思沒提前打電話說一聲。”
小姑娘盯著她沒說話,席母已從房裡出來,成冰一眼過去,兩年前甚為凌厲的人,如今鬢角也已微白。見到是成冰她頗感詫異,卻招呼她進來坐:“你回學校玩啊……莎莎,倒杯茶來!”
這下倒是成冰不知如何是好,席母拉著她進客廳,問她爸媽現在身體可好,問她工作是否順遂,成冰簡直找不到插話的份。等莎莎倒水出來,席母又噯了一聲:“我做了酸梅湯,你喝不喝?”
成冰點點頭,趁著席母從冰箱裡端冰鎮酸梅湯的空當問:“聽說……思永去了非洲?”
席母手一頓,隨即無奈地笑笑:“是啊,這孩子越來越野,跑得都沒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