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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啊,別讓我發瘋……
亞歷山大·普希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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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園</h3>
夏園的小徑,平淡、單調地通向這裡那裡;臉色陰沉的步兵偶爾急急忙忙地穿過這些空間,然後完全消失在無窮盡的空曠之中——五分鐘到不了馬爾索沃場地。
夏園變得陰鬱了。
夏園裡的雕塑像都釘上木板,被保護起來了;灰色的木板釘得有一具棺材那麼長;棺材四周圍盡是一條條小徑;這些棺材裡裝著一尊尊輕巧的女神像和薩堤裡2,以防時間的牙齒在雨、雪、嚴寒中把它們咬碎,因為時間把一切都放在自己的鋼牙上咬;鋼牙同樣也從容不迫地啃蝕著肉體,心靈,以至石塊本身。
隨著早已逝去的年代,這個公園荒廢了,陳舊了,變小了;人造的石洞損壞了,噴泉不再噴水,夏園裡的迴廊塌了,遊人已經絕跡;公園變小了,它留在一道圍欄裡了,留在海外頭戴假髮、身穿綠色束腰帶長袍的遊客到此賞玩的那道圍欄裡邊了——他們都抽燻黑的菸斗。
彼得親自培育這個公園,用自己的水壺澆灌稀有樹木、含蜜的菊花、薄荷;沙皇從索利卡姆斯克訂購來雪松,從坦澤訂購來伏牛果樹,從瑞士訂購來蘋果樹;漸漸地建造了許多噴泉,它們噴出的水珠子,像一張輕盈的蜘蛛網,撒落在身穿紅色無袖上衣、留著彎彎曲曲的捲髮的顯貴們和插著阿拉伯黑玫瑰、穿著套筒式連衣裙的太太們來回穿行的地面上;白髮蒼蒼的勳章獲得者,手握黑色鑲金柺杖的多稜扶把,在這裡伴著自己的夫人來到蓄水池旁邊;一隻海豹在被太陽曬得滾燙髮綠的池水裡伸出墨色漆黑的嘴巴;夫人驚訝地啊喲了一聲,而白髮蒼蒼的勳章獲得者則滑稽地微笑著用自己的手杖指向那墨色漆黑的醜八怪。
那時候的夏園還要幽深些,佔據著馬爾索沃場地附近沙皇心愛的林蔭地帶,種著那種翠綠的小樹和合葉草(顯然,時間的無情牙齒啃蝕著公園),多孔石壘成的峻峭山洞上,豎著一個印度洋大貝殼砌成的玫瑰色喇叭口;一個女的摘下羽飾帽,貼在喇叭洞口往裡瞧——裡邊發出亂七八糟的響聲;這時,另一些人則在那個神秘的山洞口旁邊慢慢喝著果汁消磨時光。
稍後一些時候,暮色中伸出手指的一尊雕塑附近傳出笑聲、悄悄的談話聲和嘆息聲,尊貴的宮廷女官們身上的大粒珍珠發出閃閃亮光。春天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