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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因後果。在此,我們的部分工作就在指出:此種結局與這位可敬導師的輝煌成就並沒有什麼牴觸之處。克尼克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是一位德範長昭的行政長才,是他那種高階職位的一種榮譽,是一位無可非議的珠戲導師。但他不僅看出,卡斯達裡的光榮——甚至在他為它獻身的時候就已感到了——乃是一種有了危機而正在衰退的偉大。他參與它的生活之中,並非沒有顧慮,沒有懷疑——就像大部分與他同輩的卡斯達里人一樣——因為,他不但知道它的起源和發展,而且曉得它是一種歷史的實體,不出時間的範疇,免不了要受無情的時代浪潮的衝擊和摧殘。他對此種歷史脈搏的感觸,他對他本身及其活動所得的此種感受,就像一個在成長與轉變的血流之中執行的細胞一樣,早在他從事歷史研究的時候就在他的心中成熟了。這雖受了本篤會那位大神父約可伯斯的影響,但這種意識的根苗,很久以前就在他的心中出現了。不論何人,只要真正有意探測此種生活的意義,分析它的特性,都會輕而易舉地發現到這些內在的根源。
這個人,這個能在他生平最得意的一天,能夠在他第一次主持珠戲大會之後,能夠在他成功地發揚卡斯達裡精神之後,說出“我們只要想到它們(卡斯達裡和玻璃珠戲)也跟其他各種東西一樣註定有一天也要成為陳跡時,心裡就不是滋味——雖然如此,但我們卻不得不想到此點”這句話的人,對於自然的變幻無常和人為之事的可疑性質,在他尚未洞悉歷史的演變之前,早就有了哲學上的感悟。我們只要回顧一下他的童年時代,我們就會記起,每當他的一位同學因使老師失望而被英才學校降調一般學校,乃至從艾蕭爾茲消失而一去永不復返時,他就感到心情抑鬱而惶恐不安。據記錄所載,在被趕走的那些學生中,沒有一個曾是少年約瑟的好友;使他感到煩惱的,並不是為了個人的損失,並不只是因了這或那個人消失不見了。而是,使他感到悲哀的,是他兒時對於卡斯達裡的永恆性和完美性所抱持的信心,起了輕度的動搖。他自己將他的奉召看得非常鄭重,乃至視之為神聖的使命,而有幸進入英才學校的其他孩子和青年,卻不知珍惜此種恩典而平白地將它丟了開去。這事令他吃驚,同時也顯示了俗世吸引人的魔力。此外,還有一點——雖然,關於此點,我們只能推想——就是:這類事情導致了他對“教育委員會絕不會錯”這種說法的懷疑,因為,該會經常把外面的學生選進卡斯達裡,隨後又將人家趕將出去。至於這些批評當局的早期疑慮,是否也影響到了他的思想,我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