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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這對母子越遠越好,以後也別再扯上聯絡。
我把手伸向後門門把,背後的德富媽突然發出一陣咕嚕聲,我差點腳一軟跪在地上,用力轉過身。
德富媽還坐在床上,依舊緊盯著我。口裡模糊不清地嚅喃著些什麼,她的牙已經掉光了,牙齦上只有些壞死的爛肉,涎水從嘴角不住地垂下來。
我說,德富媽,煙錢我已經還給德福了。
她彷彿沒聽到我說的,依舊嗚啊嗚啊地嚅喃著,並且試圖把頭從棉絮中掙出來,我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有些可憐又好笑,心想自己怎麼會被這麼個行動都不能自理的癱瘓老太太給嚇到的?
但盯著看了幾秒,又逐漸感覺不對。
不對啊,
她怎麼還能拿正臉對著我的?
我進裡屋時,她就用正臉對著我,我繞過床走到了她背後,她還在用正臉面對我。
她的身體早就不能動彈分毫,還被棉絮給裹綁著,那也就是說——
我冷汗涔涔地看著棉絮上的那顆頭。
也就是說——她把頭扭了180度。
我靠在門板上,竭力支撐著自己發軟的雙腿,用顫抖的手瘋狂去摸門把。德富媽見到我的動作,頭扭動的幅度更大了,她成功把脖子一點點地扯了出來,她喉嚨上的皺皮一顫一顫的,緊貼著棉絮滑動,就像老樹的枯皮——不對,這形容已經不對了,那皺皮已經龜裂成了更細、更小,整齊排列的圓片,就像……
鱗片。
那下面的身體,到底已經變成了什麼模樣?
她把脖子從棉絮中不停地伸出來。
將頭越抬越高。
我撞開後門,連滾帶爬地跑出屋子。
跑了好幾十米,才翻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氣。抬起頭,發現德富提著桶水,愣愣地盯著我。
「姜老師,你怎麼能隨便進人屋呢?」
他喃喃說道。
「德富、德富——你、你媽她!!」
「你怎麼能隨便進人屋呢?」
他又重複了一句,面無表情地繞開我,自顧自走進了屋。
我搬離了學校,搬到村政府住下,再也沒有回去過。
學校變成了一片鳥獸都不敢靠近的無人區,我偶爾路過那裡,能看見德富佝僂著腰砍柴。
夏天過去,秋意漸深,我跑了趟省城,申請了一筆款子,打算給屯裡新建個學校——畢竟一直擠在政府樓裡不是個長久辦法。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