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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則大家自然拿他來作一個標杆。有一次,伶人為唐中宗和韋皇后表演節目,就居然唱道:“回波爾如栲栳,怕婦也是大好,外邊只有裴談,內裡無過李老。”這裡說的李老,就是中宗。中宗是“女強人”武則天的窩囊兒子,和他老子高宗一樣,也是個怕老婆的貨。所以,一個戲子,也敢當面說皇皇大唐,最怕老婆的,宮外是裴大人,宮裡是萬歲爺。此外,後來的唐肅宗,也極怕老婆張皇后,以至當時的詩人還有“張後不樂上為忙”的譏諷。
既然皇上帶頭怕老婆,則臣下效法,也就不足為奇。所以有唐一代,丈夫畏妻,竟成為一代風氣,怕老婆的事,層出不窮。到了宋,皇帝受制於皇后的事,倒是不大有了,但士大夫階層之畏妻,還依然如故。比如“河東吼”和“胭脂虎”的典故,便均出於宋。“河東獅吼”的故事已於前述,“胭脂虎”則是宋代尉氏縣令陸慎言妻朱氏的綽號。朱氏兇悍無比,陸某畏妻如虎,居然連一縣之政令,也要請示夫人,這就真是陰陽倒錯,不成體統了。
所以,怕老婆雖是夫妻之間的私事,但有的時候,政府也不能不出面干涉,其至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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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唐代的阮嵩和宋代的呂正己,便都因為懼內而被罷官。阮嵩是唐初貞觀年間人,官居桂陽縣令。有一次,他在客廳裡請客吃飯,一時性起,招來女奴唱歌。老婆閻氏知道後,竟披頭散髮,光腳赤臂,持刀衝進席間,嚇得阮嵩躲入床下,客人一鬨而散。這事鬧得“太不像話”,結果考評時,上司便評曰:“一妻不能禁止,百姓如何整肅?妻既禮教不修,夫又精神何在?”便把他評為下等,罷了官。
呂正己是宋代人。有一次,他到一個有姬妾的朋友家喝酒。他的老婆聽說了,居然爬上牆頭大罵。這件事當然也鬧得“太不像話”,結果皇上得知,也罷了呂某的官。
照理說,丈夫懼內,就像前面說過的張敞畫眉一樣,原不過是人家兩公婆的事,哪裡用得著政府幹預,皇上過問呢?但我們也應該知道,中國古代政治,是“以禮治國”,而所謂“禮治”,又是要求“男尊女卑”、“夫為妻綱”的。這些原則,必須從上到下,全國執行。各級官吏,更應該身體力行,以為表率。如果一個官吏,竟連自己的家都管不好,又何以治國?而一個朝廷命官,竟被當眾辱於婦人而不能整肅,則國家體面何存?所以阮、呂兩位,便只好丟了烏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