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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上轎先走,去見恭王商量處置的辦法。
其時政變的訊息已傳遍九城。訊息的來源有三處,最明白不過的自然是內閣的明發上諭,但此時看得到的,只有少數人,其次是劈柴胡同,眾目昭彰的抄家,還有就是密雲來客所談的肅順被拿問。凡是做官的人家,前門外的大商號,以及茶坊酒肆,無不以此作為話題,在大發議論。
那些議論中,大都對於新政府表示歡迎,這不僅由於恭王的威望使然,更因為軍機六大臣中,五位原來就在京城裡的,這一點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京城裡的人,覺得這五位軍機大臣是“洋鬼子打進來”時,與老百姓一起共患難的,所以心理上特有一種親切的好感。他們尤替恭王慶幸,認為他以前受了許多委屈,咸豐皇帝不該虧待同胞兄弟,天潢貴胄,不惜降尊紆貴與洋鬼子周旋,這些都被認作是恭王的委屈。
當然,同情恭王,必不以肅順為然,特別是那些旗人以及與戶部、內務府有關係的商號,無不拍掌稱快。
那些商號都是為了五宇字官錢號勾結戶部司官舞弊,為肅順雷厲風行一辦,吃了虧的。有了恩怨,說話就不公平了,把銀價大漲,錢票貶值,影響小民生計,都歸咎於肅順,當然,沒有一個人會知道肅順亟亟於定“祺祥”的年號,就是想早日把新錢鑄出來,收兌爛錢票,好平抑銀價、穩定物價。這一點連自負博古通今的名士李慈銘都省會不到,更不用說是市井小民了。
在恩怨以外,最要緊的還是利害關係。顧命八大臣都垮臺了,倚他們為靠山的人,個個如熱鍋上的螞蟻,都想打聽一下詳細內幕,好作趨避。但自知色彩太濃,不便拋頭露面,只好躲在家裡乾著急。
另外在肅順手裡吃過苦頭,被壓抑而不得志的,那就跟那些失意者大不相同了,無不喜動顏色,奔走相告,同時更要去打聽訊息,聯絡感情,作為時來運轉,復起的開始。
恭王和桂良府裡的門欄太高了,踏不進去,沈兆霖、文祥、寶鋆,也都是紅頂子,難得高攀,所以目標集中在兩個人身上,一個是曹毓瑛,一個是朱學勤。
曹毓瑛忙得不可開交,除了處理迴鑾期間被壓了下來的章奏詔令以外,他還有一項十分重要的任務:安撫在外的將帥。中樞政變,必然會影響前方的軍心,湘軍正當用命之際,死了一個坐鎮長江上游,協和各方的胡林翼,已足以打擊士氣,再去了一個支援湘軍最力的肅順,說不定就會引起猜疑,激出變故。倘或如此,後果異常嚴重,即使在京城裡從顧命八臣手中,順順利利地接收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