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3/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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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象的更常這樣吧!但是,我從未聽他抱怨過,也未聽他像其他外地的奴隸那樣誇稱自己在本國是何等有頭有臉的人。狐有許多自娛的妙論:“若能認清整個世界原是一座城,哪來流落他鄉的感覺?”又:“處境是好是壞,全看自己怎麼想。”不過,依我看,使他快樂的真正原因是求知的熱忱。我沒見過像他那麼愛問問題的人。他渴望知道一切有關葛羅的事,包括我們的語言啦、祖先啦、神啦,甚至一花一草。
這便是為什麼我會告訴他安姬的事。我說有許多女孩住在神宮中專門供奉她;每個新娘子都必須送她禮物;凶年時,我們甚至割破某個人的喉嚨,用血澆奠在她上面。狐聽得直打哆嗦,口中喃喃。一會兒之後說:“沒錯,她便是阿芙洛狄忒,雖然像巴比倫的阿芙洛狄忒多過於像希臘的。讓我講一個有關阿芙洛狄忒的故事給你聽。”
他於是清清喉嚨,以輕快的聲調吟唱出阿芙洛狄忒愛上安喀塞斯王子的故事。安喀塞斯在伊達山腰替他父親牧羊,阿芙洛狄忒迷上了他。當她朝著安喀塞斯的茅舍走下綠草如茵的山坡時,成群的獅子、山貓、熊和各類的野獸一路隨著她,像狗一樣搖頭擺尾。過了一會兒,它們成雙結對地離開,各自去享受歡狎的樂趣。阿芙洛狄忒收斂起耀眼的神采,使自己看來像個凡間女子。她前去勾引王子,兩人終於上了床。我想狐本想就此打住,但是歌吟至此,正入高潮,欲罷不能,只好再繼續講唱後來發生的事。安喀塞斯醒來看見阿芙洛狄忒站在茅舍門口,光芒四射,不像凡間女子。他發現跟自己睡覺的人原是女神,霎時驚惶失措,遮著眼睛尖叫道:“殺了我吧!”
“這種事未曾真正發生過,”狐趕忙說明,“純粹是詩人的杜撰。孩子啊,這根本不合乎自然。”無論如何,狐所說的足以讓我認識到:希臘的女神雖比葛羅的女神漂亮,卻是同樣可怕。
狐就是這樣子,他總是羞於承認自己喜歡詩(孩子啊!那全是痴人說夢)。為了從他身上擠出一首詩來,我總得寫很多作業,讀一大堆書,包括他所謂的哲學。但是,這麼點點滴滴的,他還是教了我許多詩。他說自己最欣賞的是“美德必須辛苦追求”這首。這可騙不了我。其實,每當我們吟著“帶我到結滿蘋果的園子裡”或——
月西沉了,我卻
獨自一人躺臥。
他的聲調馬上轉為輕柔,眼睛發亮。他總是無限溫柔地吟誦這首詩,彷彿對我有說不出的憐愛似的。他喜歡我勝過蕾迪芙,蕾迪芙不愛念書,常常嘲笑他、折磨他、指使別的奴隸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