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又不等於要削弱計較的深度與強度,卻反而是更不顧一切,更走火入魔了。因此地獄的生存獲得了表演的性質。
他把胸膛和臉孔昂挺起來,
似乎對地獄表示極大的輕蔑……
[37]
法利那太不相信來世,他有力量承擔心靈分裂的痛苦,他在地獄中不停地分析自己的世俗生活,像拉鋸一樣在兩難中深入解剖自身。他既不能完全沉溺於世俗,也不能出世。由於他的這種生存姿態,他卻意外地獲得了一種預見將來的能力:
“我們就像遠視的人,
只能看見遠處的事物:
‘至尊的主宰’依然給我們這麼多光明;
當事物靠近或在眼前時,我們的眼力
就完全無用;除了他人帶給我們的訊息,
關於你們人間的情況我們毫無所知。
因此你可以明白:從‘未來’之門
將要被關閉的那時候起,
我們的一切知識都將死滅。”
[38]
可見在他的寓言般的視角中,他又是徹底排除當下的世俗的。“未來之門”就是進入作者的藝術的門,主體從世俗而來,到了這裡卻要完全換一副眼睛,這種轉化實在神奇。不言而喻,人也將隨世俗、肉體的消失而失去這種預見力。既體認世俗作為靈魂的載體,又排除世俗對於視角的干擾,在這個矛盾衝撞中的誕生物便是純藝術。在法利那太旁邊,歸多的父親那空靈高貴的目光所眼巴巴地渴望的,仍然是那溫情脈脈的世俗,雖然在藝術的原則下他絕對不能“看見”。
“當我帶著我的母親給我的
骨和肉的形體時,我的行為
不是獅子的,而是狐狸的行為。
什麼狡猾陰險的手段我都熟悉,
並且把它們使用得那麼巧妙,
我的名聲傳到了天涯地角。”
[39]
二十七歌中具有魔王與教士的雙重人格,無比貪慾又始終不放棄禁慾努力的歸多,他的一生,包括成為幽靈後的日子,是一首極其悲壯的人性之歌。他死後被囚禁在火焰裡,發出的聲音是被他謀害的那些人的複合的聲音,那種羞愧與哀痛是無法形容的。他已落到了這種地步,“我”卻還對他說:
“不要比有人對待你那樣更冷酷,
你的名聲才好保持於人世而不墜。”
[40]
聲名狼藉的歸多死後為什麼還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