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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腿長手長,動作敏捷地換好燈泡,又把梯子傍牆放好。剛好有車送了兩箱藥來,他也不問問人家,扛了紙箱進來,不費吹灰之力。
左青的從容一點也使不出來,她想跑上二樓,想藏進洗手間,想躲進櫃檯底下。她那麼渴望見他,可是又怕見他,她始終低著頭,很低很低,左手不停地撩著頭髮。能不能把胎記遮掩一些呢?也許他沒發現。
鄭義沒看她,只是四周轉轉。他待了半個多小時,沒坐下過,他修好了廚房的水龍頭,調好了電影片道,椅子上的釘子釘緊了,玻璃櫃臺上的一處破損也粘結實了。
然後他轉身看看左青:“以後幹不了的活兒,打個電話,號碼寫牆上了。”
左青點點頭。
他要走,又說:“啊對了,我是來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這話說得很快,說完他就沒影了。
一會兒左青才遲遲疑疑地走出門口,向遠方張望了一下。
兩個放學的小孩,一路眼珠鼓鼓的,瞅著她的臉不說話,她低了頭快快地閃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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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表弟的開朗善談相反,鄭義是個少話的人。
他也少笑,永遠是冷峻沉鬱的眼神,但是幹起事情來雷厲風行,很玩命。
他們來了不到三個月,鄭義就被提拔為公司的部門經理,負責保健產品的技術開發,鄭強跟他幹,但是胡鬧的時間比干活兒的多。
寫在牆上的電話,每日裡被西斜的太陽照著,淡了很多,可是左青不用看,那一串數字她倒著都能背得如流,雖然她從來沒有打過。
不用打他也會來。
每次都是一個人來,有時候買盒魚肝油,有時候買包板藍根。鄭義卻不馬上走,轉一轉屋子,總讓他找到能幹的活兒,有時候一臉灰塵地幹完了,徑自到櫃檯上給錢,臉上仍是嚴肅鄭重的。左青想說不用錢,都不敢說出來,只暗暗存了心眼,把他的錢另外裝在一個盒子裡,有時候夜裡看那盒子,他的錢也好像格外親切。
攢了兩個月,盒子裡竟然也有了兩百多塊,他的錢。左青等鄭強來的時候——鄭強每次都是來買安全套,順便混一碗五花茶下火,囑他把錢給回鄭義,鄭強暗自好笑,只是嘻嘻哈哈揣進錢包,等他記起這事情的時候,早花得差不多了,也就從來不提。
秋天來的時候,一日鄭義開了部摩托車來,車頭掛著個綠蜻蜓風箏,兩條尾巴在風裡飄飛。他下車,發動機還突突地開著,進門對左青說:“上車,放風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