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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很多百姓把你們當成“青天”,有什麼冤屈就找你們,不知你們是怎麼面對他們的?
答:最初是“鐵肩擔道義”的喜悅,人家這麼信任咱們,咱們得幫助人家解決問題啊!於是這個想幫,那個也想幫,一段時間過後,忙了個精疲力竭,問題也沒解決幾個,喜悅感開始喪失。
第二階段是痛苦的自卑階段,終於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傾盡全力也解決不了幾個問題,這個時候面對來信面對上訪群眾盼望的目光,我很想告訴他們:我也無能為力。但又怎能說得出口,於是“所有痛苦都自己扛”,向你傾訴的群眾以為事情這下可解決了,可把重擔接過來的我們都清醒地知道,能被具體解決的事情只是少數。
第三階段是超越了喜悅與自卑的低頭前行。這個時候終於開始明白,新聞記者並不是救火隊員,今天東邊明天西邊,恰恰相反,新聞人正是要透過對一個又一個典型事例的報道去推動社會良性運轉機制的建立,只有一個社會擁有了良好的執行機制,一個又一個具體的問題才會解決有門,那一張又一張愁苦的臉才會盡展笑容。
也因此,輿論監督的真正目的,是在初起時把建立社會良性運轉機制當做自己真正的目標,而當機制建立之後,要監督的則是這個機制的運轉。
而在今天,當想到機制正在建設之中,而一些具體問題我們又大多無法幫助解決的時候,面對信任新聞人的百姓,我就有種負疚感。但負疚和憤怒一樣不能解決問題,於是只有咬緊牙關盯著很美麗的將來爭取快點向前走。
四、問:看一些報道,我得知,在中央電視臺門口有兩條長龍,一是來告狀的,二是不好的事被拍攝之後來求情爭取別播出的,你怎麼看待後面這支隊伍,他們會消失嗎?
答:我認為這後一支隊伍的出現很正常,連犯了罪的都可以請律師來為自己爭取權益,那當官的把事演砸了,事情曝光以後掙扎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這種事情過去有現在有將來也還會有。
但要申明一點,這後一支隊伍可是隱形的,在電視臺的門口,你絕對看不到這支衣冠楚楚的隊伍,他們大多在星級賓館住著,撥打著各種有權力人士的電話,當然也有直接撞進電視臺的,不過這樣的求情效果大多不好。
說求情的一個都沒奏效那是不可能的,但奏效的不多也是事實,因此當人們問我:這麼一支求情隊伍什麼時候能消失?我的回答一般是:只有當求情大多落了空的時候,這支隊伍才會慢慢萎縮,然而完全消失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