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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過年,臘月二十七,就捱了寶鋆和沈桂芬的一悶棍!
有個“黃帶子”叫寶廷,字竹坡,鄭親王濟爾哈朗的後裔。同治七年的翰林,是八旗中的名士,響噹噹的“清流”,年底下看見小民生計艱難,流言四起,民心浮動,傷時感事,上了一道奏摺,諫勸六事:明黜陟、專責任、詳考詢、嚴程限、去欺矇、慎赦宥。
從穆宗崩逝,兩宮太后再度垂簾,廣開言路,諫勸的奏摺,很少留中,而況寶廷所諫的六事,多指大臣而言,當然發交軍機處議奏。
寶鋆一看,頓有妙悟,“經笙!”他悄悄對沈桂芬說:“機會來了!你看寶竹坡的摺子,這‘專責任’一條,大有文章可做。”
沈桂芬約略會意,“專責任”一條中,寶廷指滿大臣兼差甚繁,在這句話上面,自然可以生髮出許多意思。但自己不宜說破,且先聽了寶鋆的意見再作道理。
“論差使之繁,自然是我跟‘高密’,我減,他亦減。今天就面奏取旨,打他個措手不及。”
於是密議停當,同時取得了恭王的同意,決定由寶鋆自陳。
“跟兩位皇太后回話,奴才蒙恩,賞的差使甚多,實在力不勝任,”他說,“奴才擬請懿旨,開掉國史館總裁跟閱兵兩個差使。”
“可以!”慈禧太后毫不考慮地點頭。
“除了奴才,就數榮祿的差使多,奴才等公議,宜乎開掉工部尚書跟內務府大臣的差缺。”
慈禧太后覺得榮祿的這一缺一差,不能跟寶鋆的那兩個差使相比,所以沉吟著,難以裁決。
“步軍統領非榮祿不可。”寶鋆又說,“京畿荒旱,地面不靖,如今年近歲逼,榮祿的責任甚重。他大病初癒,精力不繼,如果不開去這兩個差缺,精神不能專注,對京師治安,大有關係。”
慈禧太后最怕的就是京城裡不安靖,雖然榮祿曾面請“出以鎮定”,但巡城御史幾乎每日奏報,發生盜案,又何能不擔心事?因而便覺得寶鋆的話,說得甚有道理。
“榮祿宣力有年,明敏幹練。”沈桂芬也說,“好在年紀還輕,將來必蒙兩位太后重用。”
意思是“來日方長”,盡有“加恩”的機會。慈禧太后不由得想到這一兩個月以來,醇王提到榮祿,說他“貪杯,不知道愛惜身體,還要多歷練”之類的話,如果這時候略微給他點教訓,讓他知所警惕,巴結向上,反倒是成全了他。於是她的念頭轉定了,側臉問道:“姐姐,你看怎麼樣啊?”
慈安太后自從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