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7/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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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理查德還有他的這些朋友和女畫家、女學生這些不清不楚、隨隨便便的關係向來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這些男人非常冷酷無情——有時他們粗俗下流,有時尖刻挖苦;另一方面那些女孩則非常實際、精明又機靈——唯獨缺少一點神聖的、曖昧的輕霧,我更喜歡透過那種輕霧去看女人並對她們尊敬崇拜。
我是帶著某種不安的情緒踏進畫室的。我對畫家工作室的氛圍已經非常熟悉了,但那是我第一次進到一位女性畫家的工作室裡。這間工作室給我留下陳設簡單、井井有條的印象。三四幅已經完成的畫鑲在框裡,另一幅畫立在畫架上,還只是開了個頭。其他牆面都被精巧細緻、引人入勝的鉛筆素描寫生所佔據。還有一個書架有一半空著。女畫家冷淡地接受了我們的問候。她把畫刷擱到一邊,穿著工作的肥大罩衫靠在書櫥上,看樣子她不願在我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理查德對於我們那天在畫展看到的畫大加讚美。她笑著讓他不要再恭維她。
“但是我或許會打算買下這幅畫的。另外,畫上的母牛實在太逼真了……”
“但它們是山羊啊。”她不動聲色地說。
“山羊?當然啦,山羊。透過精確的觀察,那真是一幅絕對會讓人屏息凝視的畫。生動得簡直要從畫框裡一躍而出了,完全就是山羊的樣子嘛。只要問問我的朋友卡門青就行,他自己就是大山的兒子;他會證明我說的話一點也不假。”
我帶著一種既尷尬又好笑的心情在一旁觀望著這場鬧劇,就感覺到這位女畫家的目光挑剔地打量著我。她端詳我良久,毫不拘束。
“你來自山地?”
“是的。”
“看得出來。好吧,你怎麼看我畫的那些山羊?”
“哦,畫得很好。至少我不會像理查德那樣把它們當成母牛的。”
“非常感謝你這麼說。你是音樂家?”
“不,我是個學生。”
她再也沒有同我講一句話,而我卻得到了觀察她的機會。她那件長長的工作服遮住了她的體形,使她的身材顯得不太一樣。她的臉我也並不覺得美:臉型尖尖的,缺乏線條與稜角。眼睛顯得有些嚴厲,頭髮濃密、烏黑而且柔軟;使我感到困擾——甚至幾乎讓我感覺討厭的是她的臉色:立刻讓我想到戈貢佐拉幹乳酪,如果我發現那上面有綠色的脈絡,我一點也不會驚訝。我還從未見過面色如此蒼白的義大利人,現在,令人不快的晨光照進畫室,她的面板看起來跟石頭驚人地相像——還不是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