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談 (第6/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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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意思。但反之則不然;我對你說話時,你聽到的一種語言,你只熟知它的半數語句,而你對於其中的細微差別和言外之意,更是完全不知所云。你聽到的,是一種與你無關的生活故事,是一種不屬於你自己的生活之道。其中的大部分內涵,縱使恰巧合乎你的興趣,你對它仍然莫知究裡,頂多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你想想我們在學生時代所做的那許多論戰和談話,就我一面而言,它們只是一種嘗試,許多嘗試之一,目的在於使得你們學區的這個世界和語言與我自己的天地和語言得到調和。在我那時想要溝通的人當中,你是最有雅量,是最有心,同時也是最為誠實的聽者;那時你勇敢地站出來為卡斯達裡的權利發言,但你既沒有反斥我的另一種世界,也沒有輕視它的權利,更沒有對它說出藐視輕薄的話。不用說,我們彼此走得頗為相近。但那是我們稍後要談的一個話題。”
在他閉口整理思緒時,克尼克謹慎地插口說道:“關於能否聽懂的問題,也許沒有你所強調的那麼糟糕。不用說,兩個國籍不同而語言相異的民族彼此相交,自然沒有屬於同一個國家且說同一種語言的兩個個人彼此對談那樣來得親切。但這並不成為我們放棄溝通努力的理由。即使是一個國家裡面,也有種種不同的障礙,使得人們難以很完全的交往和完全的互諒,例如文化上的障礙、教育上的障礙、才能上的障礙、個性上的障礙,如此等等。我們可以斷言,基本上,世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和任何另一個對談;反之,我們亦可說,世上任何兩人之間,都不可能有確實、完全,而又密切的認識——這兩句話莫不皆有其本身的真實性。這是陰之與陽和日之與夜的事情;兩者皆是對的,因此,我們有時必須照顧兩者。你可以相信,我也不以為你和我可以做徹底的溝通而彼此之間不留任何誤解的成分。然而,就算你是一個西方人,而我是一箇中國人,就算我們各說各的語言。但是,只要我們是有善意的人,那樣,我們彼此不但可有很多事情可說,而且,除了可以確切交談的東西之外,我們彼此還可猜摸和感覺許多東西。不論如何,且讓我們試試吧!”
戴山諾利點點頭繼續說:“我暫且先對你說一些你必須知道的事情,好讓你對我的處境有一些認識。嗯,那麼,主要的是,在一個少年的生活中,家庭是最高的權力機構——不論你承認與否,都沒有兩樣。我在你們英才學校當寄讀學生期間,我和家人一向處得很好。在你們當中的那一年,我一直受到很好的照顧;每逢假日回家,我都受到寵愛,因為在家我是獨子。我對我母親有一種深切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