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第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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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很放心。”
這是李縉的夙願。
李燼卻冷漠地想,哪個姑娘?右相的王家女,不是已經進宮?
李縉竭盡全力,張開口,他病入膏肓,已經說不出任何話,唯有從那口型,約摸瞧出三個字:教、坊、司。
交代完最後的事,李縉等不到回覆,斷了最後一口氣。
當是時,李燼的回憶往後退,停在舟舫上。
在漫天夕陽裡,他躲在船艙之中,看李縉吹笛,朝對面教坊司樓閣迎江的一面,露出溫潤的笑意。
他很好奇,對面的人到底是誰,偷偷掀開船艙簾子的一角,只隱隱約約看到少女手上的披帛。
金色絲紗的料子,隨風飄舞,扯開華麗的美,在暖局的陽光下,如一道繩索,牢牢牽引他的目光。
遺憾的是,他無法看她的臉,甚至連手臂都看不見。
只能躲在暗處遐想。
便是如今想起,李燼都能記得那抹鮮明、漂亮的金色。
而李燼,接收李縉本來所有的東西,衣著習慣,談吐風格,人際往來,他徹徹底底變成李縉。
直到皇帝送來的女人,其中,有一個是教坊司出來的清倌。
當時在燭火下,李燼盯著十八美姬的單子,目光流連在清倌那一行,如果說,李縉還有什麼留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教坊司的那位姑娘。
李縉明明已經死了,憑什麼,還有人記得他,緬懷他?
這是他去見司以雲之前的心情,偽裝的溫柔下,是尖銳與刻薄,他知道,她是不一樣的,他想讓她知道,“李縉”並非如表面看起來那樣。
這就是一切的源頭。
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李燼坐在屋簷上,將酒放在身側,遠處的燈火,不能在他眼底留下任何溫度,他陷入回憶,又掙扎著爬出來。
手指輕動,手上的酒罈一個不穩,順著屋簷的瓦礫,磕磕絆絆地滾落,掉到地上,“跨擦”地一聲碎了。
李燼忽然清醒了。
一切的關竅,歸根到底,是他不夠像李縉。
他習慣性地伸手,捏捏耳垂,摸著人。皮下那一道疤痕,低聲呢喃:“那如果,我夠像呢?”
底下,宮人沒見過太子爺放縱自己,又擔憂又無奈,問總管:“是不是得去青雲院,問一問司良娣?”
總管也想啊,不過青雲院那位良娣,不知道她怎麼想,如果把人叫來,卻安慰不到太子爺,就沒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