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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禹蓮坐在窗前,立即惡人先告狀地道:“妹妹好悠閒。”說完,迅速溜了。
眼看著離廚房只剩下幾步,丁周氏卻實在走不動了。她只好在院裡石凳上坐下,轉身瞪了章禹蓮一眼,“剛出月,便開窗!”
“才推開,就讓娘看見了!”章禹蓮見那身狼狽不堪的泥水,心痛地向婆婆道:“再養兩三天,我便可以下廚了!娘也好歇歇!”
“好好養著!再有兩三天,娘準你出屋轉轉!”丁周氏錘腿揉肩,感覺全身哪兒都痛,卻仍然不肯鬆口。婆媳二人互相凝視一笑,彼此心意瞭然。丁周氏不由自主地和章禹蓮叨叨起來,說起這半天的辛苦,順帶著也把苟家的遭遇說了一遍。最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起了個大早,累了個半死,落了個白忙乎,還搭上了一把鹽。感情專門是替那個還債去的。”歇了一會兒,丁周氏覺得有點緩過來了,她雙手按著石桌,撐起自己的身子,“餓了吧!等著,娘這就做飯去!”
婆媳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讓偷聽的人既羨慕又嫉妒。言學梅根本就沒走,她躲在一進門的照壁前,暗暗生氣。丁周氏雖然對章禹蓮有時也是兇巴巴的,但那些話嚴厲而溫暖。娘倆體己的話,聽上去竟如親生母女一般。這種情感,她從進丁家的那一天起,就從來不曾擁有的。言學梅覺得,丁周氏的偏心,是因為她丟了兒子,又死了丈夫。寡婦失子,雪上加霜,倒黴的命,湊合活著罷了。
站在飛簷出角的青灰色照壁前,看著麒麟送子的磚雕,言學梅悲從中來,涕淚交加,轉身奔出了丁家的大門。來到街上,放眼看去,臺東鎮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說心裡話。她覺得自己孤苦至極,簡直是天下最可憐的人。
言學梅有心將小國毓過繼給自己,這個想法一出口,就被丁周氏堵了回來。她眼巴巴地盼著章禹蓮生產。兩個兒子,也好再次開口,求著分一個,沒想到卻是個女兒。章禹蓮一子一女,湊成了個“好”字。丁家三代沒有小喜,丁國郡一出生,簡直就是丁家的星月。全家人都歡天喜地圍著東屋。
東廂房,本應家中長子居住。我是丁家嫡長子之妻,卻住在後罩房。若有丈夫、子嗣可以依仗,我言學梅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境地。思來想去,心中竟生了幾分恨意。腹中飢餓,見到苟記餡餅粥,又聽丁周氏說已經還了賒欠。言學梅立刻來了主意。你們丁家能還,我就能賒!若敢扣我的月銀,看我不鬧上一鬧。這麼一想,就高興起來。她用真絲手帕抹了眼淚,扭著腰肢,又奔著苟記餡餅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