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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藝不賣身的,有靈巧的十指和一副好嗓子,是憑本事吃飯的手藝人。布暖並不輕賤她們,萍水相逢卻也投緣,便點頭道好:“有機會一定再來叨擾。”
容與對一旁酒保道:“辛苦婉姑娘一場,替我打賞姑娘。”
婉躬身謝賞,布暖禮貌一欠,繫好帷帽帶子放下皂紗跟容與出門。前面引路的汀州朝後看一眼,笑道:“小人叫了肩輿來,娘子不勝酒力,馬車顛簸,怕坐了不舒服,還是抬輦穩當。”
容與嗯了聲,下臺階朝門上去。店裡跑堂的滿臉堆笑的迎上來,手裡拎了細麻繩捆紮的果子,牛皮紙上點點氤氳出油跡,往汀州手裡一塞唱喏道:“上將軍用得可還好?鄙店招呼不周,有慢待的地方請上將軍恕罪。這是才出爐的芝麻胡餅,小人眼不錯地瞧著胡大師傅揉捏出來的,個頂個的又香又脆。小人上回聽藍將軍說您願意吃這個,前頭特地往果子鋪稱了兩斤孝敬您老人家。”
這些店小二都是機靈的人精兒,最懂得審時度勢。誰如日方中,蒼蠅似的拱著,趕都趕不走。轉頭要是落了難,別說罷官貶黜,就是品階降了一二等,立馬斜著眼睛瞧人,話裡帶蒺藜,也不念著前頭在人家身上得了多少好處。所以幹買賣的人利字當頭,不是能深交的。他奉承你,不過因為你位高權重,大樹蔭頭低下好乘涼,別的還有什麼?
容與臉上冷淡,裹著袖口道:“你們犯了宵禁的人怎麼處置是武侯鋪說了算的,我只管屯兵,那些雜事不方便過問。”
那小二表情五彩斑斕起來,惶恐訕笑著:“上將軍誤會,小人沒有那個意思。您是鎮守京畿的大都督,小人萬萬沒那膽子為幾個下等雜役勞煩上將軍。拿兩個炊餅換兩條人命,小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小人就是巴結著上將軍多照應咱們生意,您常來,咱們陶然酒肆就蓬蓽生輝了!”
容與不多言,看看汀州手裡的果子包,乾巴巴說了句多謝,揚長就出了酒肆的大門。
那小二胸口直撲騰,緩過勁兒趕緊送出來,點頭哈腰送布暖上輿,又在一眾將軍親兵裡頭鑽來鑽去,搶著給容與牽馬穩馬蹬。忙活半天好容易伺候完了,目送一溜甲士簇擁著貴客浩浩蕩蕩遠去,這才倚著門框子粗聲喘起了氣。
肩輿裡有隱囊,大約是燻過香的,靠在背後又柔軟又蓬鬆。布暖打起小窗朝外看,一路走來店鋪林立,坊間旌旗招展,大抵是做女人生意為主,綢緞衣帽肆、胭脂花粉鋪,紅紅綠綠數不勝數。再往東市去,多了些騾馬行、鞍轡店。她看得無趣,肩輿上只有她一個人,那些肩夫抬得小心